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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不困，你先退下吧，再上盏茶来。”
“是陛下。”
王琪退出勤政殿之后不久又进来一个人，他手里还端着姜远要的那盏茶，“该休息了，神英看见你这样不珍惜身体会心疼的。”
“我现在只能靠批折子麻痹自己，我每次睡醒之后都以为他还没走，你知道吗？我没有他快活不下去了。”
听声音姜远就知道是吴琛，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接连的熬夜让他的眼底一片乌青，气色看着也很不好。
吴琛将茶盏放在了姜远的手边看着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我也要走了，吴国发生了内乱，我得回去处理，神英不在了，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姜远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听到吴琛要走的消息他反而释然了：“回去吧，他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放心，肯定将你扶上帝位。”
文帝在世时曾经答应过吴琛会出兵帮他，虽然文帝现在已经离世，但是姜远会替吴琛履行承诺，因为文帝嘱咐过姜远，吴琛的事要他上心。
“我等你愿意休息了再走，你万一累垮了，借兵的事儿恐怕国公轻易不会答应。”
“放心，我今晚就不批了，明儿一早就给你立文书，十万的兵够吗？”
姜远将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回了桌子上，吴琛顺手就将茶盏拿到了台阶下的桌子上。
“够了，其实五万就够了，吴国内讧，我和母后里应外合可以将吴皓制服。”
吴琛说完看向姜远眼睛里有一丝动容：“我走之后，你身边还能有信任的人吗？”
姜远擡眸看了吴琛一眼嗤笑了一声：“你高看自己了，国公和叶将军都是朕信赖的人，你走了朕还省心了。”
吴琛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他知道姜远是刀子嘴豆腐心，季长青和叶眠哪怕姜远再信任他都会留有一层防备。
但是吴琛不一样，他是文帝留下来的人，和姜远相处过许多年，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玩过乐，拌过嘴。
吴琛的心性和底细姜远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
那天晚上之后姜远和吴琛没有再见过面，第二日姜远给的借兵文书就送到了吴琛的手上。
吴琛拿到文书之后即刻就啓程回了吴国，也是从那日开始，姜远的身边少了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沈英听的很认真，虽然他对吴琛的了解不多，但是几次的接触下来，他知道吴琛没有什麽城府，待人也十分真诚。
“这是我身边离开的第一个人，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你还要继续听吗？”
沈英看到姜远的眼睛里很平静，这不像是在叙述自己的经历，更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吴琛对你来说重要吗？”沈英问道。
“重要。”姜远对沈英扬起了一道笑容：“是因为文帝对我很重要，所以他才会重要。”
“那文帝对你来说是什麽呢？”
姜远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沈英杯中一口未动的水说道：“他就像是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那文帝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可是我并没有看出来你的悲伤。”
沈英这话说的就有些不通人情了，在沈英的经历中，文帝和姜远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
但是现代的姜远叙事的态度让沈英觉得在他的视角，他跟文帝是没有那层关系的。
姜远有些无奈的回道：“当着你的面怎麽悲伤？那不是等于在当着活人的面哀悼他死了吗？”
“也是。”沈英点了点头觉得姜远说的很有道理，他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水喝了一口说道：“你接着说，我听着。”
“熙景十三年，季长青逝世那年......”
姜远三十六岁这年季长青抱病身亡，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季长青太累了，从文帝继任开始他便一直在着手处帮文帝理朝政。
直到姜远登基，很多重要的决策还是要与季长青商议之后才能定下，每年季长青还会去各地视察，经手的政务全都亲力亲为，可以说，季长青就是累死的。
季长青死的时候是五十四岁，但实际上应该只有四十来岁。
季长青的死对神息来说影响很大，她光在灵前就已经哭晕过三回，更别提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是怎样的悲伤。
姜远也因为季长青的死罢朝三日，自从吴琛走后，姜远能信任的人除了季长青就只有叶眠了。
季长青等于是姜远的恩师，在姜远被立为太子后就开始教导他一直到他登基。
平日里姜远忙时有些事情顾不上都是季长青为他善好了后，每年的官员选拔只要是季长青审核过的姜远都会任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