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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消失后不久，薛鹤竹小声问：“他什麽意思？”
金曜回答：“意思是说，等他回来有我们好果子吃。可能会生不如死吧。”
薛鹤竹抱紧自己：“那我们要怎麽办？现在这情况，我们得罪了这里的大boss，是彻底出不去了吗？”
宜树卿：“刚才台阶下似乎有两个人出现，不久就消失了，现在闹出这麽大的动静会不会和他们也有关系？”
吕池观察着四周漂浮的建筑碎块：“估计是。外头似乎有点动作，但没能彻底结束这里。我们可能得自救了……虽然也没有任何可以自救的头绪。”
瘫坐在神座上的木独山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地说：“等……等他决定。”
说完，他再次陷入昏迷。他的头无力地往一边倒下，金曜伸手，轻轻扶住他的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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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外面怎麽了？”
“没什麽，想重新装修一下。”蓝黑回答，“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虽然你主动找我，让我很高兴，不过我现在需要失陪一会儿。”
“别骗我，这里有五分之一的代码是我写的。我虽然不能完全了解这里，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蓝黑笑了笑：“别担心，小少爷。不论如何，我都会把你修好的。”
“我记得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被叫作小少爷，有点恶心。”岑辰站在窗前，看着山下四分五裂的土地和惊慌失措的人群，“你从来都不尊重我的想法，我很累。”
“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不，我是说，在这里活到现在，我累了，不想再醒来了。”
蓝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蓝黑说：“可是我想修好你，就像你曾经修好我一样。拆掉很多你曾经最喜欢的玩具，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修好了我。”
“可是岛上的这些人不是你可以随意拆掉的玩具，他们也都是人，这不一样的。”
“在我看来，他们没什麽不一样的。”蓝黑说，“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我再说最后一次，到此为止了，可以吗？”岑辰加重了语气，“让岛上的那些人回到他们的世界。”
“可是这样的话，你就会死……”
“严格意义上，我早就死了，不是吗？”岑辰直直地看着蓝黑的眼睛，“这些年，你用强大的算力和能量来维持的这个我，其实并不算是原先的我。”
“你就是你。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我不懂哲学。”
“别在这时候跟我装傻，你很聪明，你其实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岑辰擡头，看向这片虚拟的蓝色天空，“原来人工智能也爱做梦，喜欢沉浸在梦里。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现在，该醒了。”
蓝黑眨眨眼睛：“你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最近吧。”
“上次陈鸣航来找我，你听到了。”
“嗯。”
沉默良久后，蓝黑说：“我知道了。那，你可以再给我折一艘小船吗？”
说着，蓝黑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卡纸，递给岑辰。
“怎麽突然想要那个？”
“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你曾经送了我一艘小纸船。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蓝黑看着岑辰茫然的表情，笑了笑，“你不记得了吗，但我记得。”
岑辰默不作声地接过卡纸，不太熟练地折出了一个松松散散的、有点丑的小船。
“谢谢。”蓝黑把纸船小心地放进衣兜里，然后径直走向屋内的衣柜，打开柜门，从下面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毛绒玩具小狗。
他把小狗递给岑辰，说：“作为回礼，这个给你。你来决定吧。”
岑辰问：“什麽？”
“几年前在园区里时，我跟你说过的。如果你害怕我，或者讨厌我，那你可以毁掉我。这其实一直是有效的。”
岑辰迟疑着摸到玩具小狗的心口，那里有一个盖子，打开后，里头是一个亮着红光的按钮。
“按下它，一切就都结束了。”
岑辰怔怔地低头看着那个按钮，又擡头，看向蓝黑。蓝黑的双手一直捧着那只小狗。
过了好一会儿，岑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黑……对不起了。你可以闭上眼吗？”
当蓝黑还是一个机器小狗的时候，岑辰曾经想把它拆掉来修其他的玩具，但看到它的眼睛又于心不忍，于是他听话地闭上眼睛。现在，岑辰再次让他闭上眼睛。
蓝黑没有听话，他依然睁着眼。他看见岑辰按下按钮时的痛苦表情和泛红的眼。有温热的泪水滴到他的手上，他想起了记忆的最初，孩子脸上的泪水和笑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