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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麽忽然说这个……”薛鹤竹愣愣地问。
“没事，忽然想到，就说一声。”燕晚棠背对着薛鹤竹和金曜，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金曜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说：“没事，木独山跟着他们。他不会丢下我们。”
“就算你相信他，他俩又会听他的吗？”
“会的。”金曜立刻回答。
薛鹤竹看看燕晚棠的背影，又看看金曜，脑子飞速绕了几个弯，隐约猜到了他俩的意思。“他”指的是木独山，“他俩”是周大威和周二武。直到现在，薛鹤竹也没弄明白这些人是敌是友。
金曜和木独山，还有这俩人……过去肯定有不简单的故事。
燕晚棠没再说什麽，推开了门。薛鹤竹也一言不发，集中精神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人们虽然都喜欢听故事，但那通常是在睡前，而非死前。
商场一层主要卖的是乱七八糟的日用百货，二层的店里则大多是电器、音箱和五金。二层的商铺比一层少些，排列得没有一层密集。店内很宽敞，装修得也更精致漂亮——如果这里没有布满血迹，装饰品和货架也没有东倒西歪的话，店铺会更漂亮。
商场大楼总体呈回字型，四周连通，中央是空的，从二三层的栏杆边都能轻松看到一楼中央的舞台。路过二楼的店铺门口时，薛鹤竹小心地凑近栏杆往下看了一眼，一楼舞台旁的丧尸们热情不减，它们仍紧密围绕在偶像所在的屏幕周围。
“二楼好多了，”薛鹤竹心有余悸，“虽然底下就是那个舞台，但音量没那麽可怕了。刚才在一楼时，我感觉那音乐声像要把我摁在地上猛捶。”
“估计是音箱分布的问题吧，”燕晚棠说，“或者换歌了。”
薛鹤竹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真是换了。嘿这演出，搞得还挺完整。只可惜没几个活人能欣赏了。”
金曜：“没事，丧尸也能欣赏。这也算死活皆宜，雅俗共赏了。”
从楼梯间出来后，三人已经小心翼翼地路过了几十间店铺，那些店铺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但好在都没有丧尸的蹤影。此时他们已经沿着商场的四条边走了一半，别说仓库，连个小侧门都没见到过。
唯一已知的安全出口还是他们来时的那个，现在他们正处在那个出口的对角线处。
“都走一半了，前面两边再没有的话，这层楼就可以pass了。”燕晚棠说。
金曜：“仓库一般不会在商铺中间，抓紧走到头看看吧。没有的话我们就回楼梯间，再问问楼上的情况。”
商场的地砖髒兮兮的，黑色的脚印中混杂着血迹，拖拽出长长的痕迹。此时整栋楼都很安静，能听到前面有间店铺的音箱中传来的电子音乐声。
“这个音乐好像比之前的节奏快一些耶。”薛鹤竹小声说，“听得我怪紧张的。”
没想到，旁边的金曜和燕晚棠却立刻停下了脚步。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薛鹤竹问。
金曜看着前面那家传出音乐声的店铺。此时他们离那家店已经很近了，能从侧面的玻璃橱窗里看到店内的情况。玻璃窗内靠边摆放着一排排金属架子，货架上的一台台大屏幕电视内播放着虚拟偶像动感的歌舞节目，各个机位的画面都有。屏幕旁是大大小小的音响设备，音乐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听起来声音并不大，跟人正常交谈时的分贝差不多。
这间店铺旁是扶手电梯，驱动主机和转向链轮的嗡嗡声，扶手带和梯级缩进盖板的声音清晰可闻。从楼顶垂下的大型广告条幅的底端就悬在二楼低矮的玻璃围墙旁边，条幅上的活动宣传图片鲜豔夺目，饱满的色彩像是要溢出来。
“那家店的音乐声确实很明显。”金曜低声说，“可是，楼下什麽时候安静下来的？”
这麽一说，薛鹤竹忽然想起，这栋商城大楼原本很吵闹，一楼舞台旁的音响能把人震得灵魂出窍，可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楼下没有动静了。
一楼的的动静不是一下子就停止的。它逐渐减弱，让习惯了吵闹音乐的人渐渐放松警惕，让人认为音乐会牢牢吸引住那些丧尸，只顾着埋头找东西，而忽视了它的变化。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等到青蛙察觉到水温慢慢升高到不合适的温度时，已经晚了。
“快跑！”金曜和燕晚棠掉头往回跑，回去时还不忘拉一把薛鹤竹。
薛鹤竹夹在中间，两条胳膊被拽着往前拖了几步，双腿才跟着跑动起来。而直到这时，他才听到扶手电梯处传来的脚步声。
那是十几……不，几十双脚踩着破破烂烂的鞋子，在地面上摩擦出的脚步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