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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曜缩在房间最里头,见有人要进来,还想往后缩,却退无可退。
山哥伸手拦了一下,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让你进了吗?”
“可是鸿哥……”
山哥回头看了眼金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好我那边缺人,归我了吧。”
“山哥,这使不得吧,鸿哥都看上挺久了,半道截胡……”
“我跟他说,你们先回去。”山哥不容置疑地说完,直接关了门。
门一关,金曜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去了,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精疲力竭。可他不敢放松,因为这个山哥正看着他,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金曜抱紧自己,缩在角落里。他听见刚才山哥说的话,一方面觉得危机解除了,一方面又怕山哥和鸿哥本来就是一伙的,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他降低防备。又或者,万一这人也有什麽龌龊的心思呢?
尽管两年前山哥算是救了他一次,但金曜已经不是小孩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空气里,洗发露和沐浴露的清新味道越来越浓郁。金曜紧张地四处看,想找些尖锐的东西防身。他看见旁边墙上有面镜子,在镜子里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他鼻青脸肿的,有一条受伤的胳膊用木板和绷带随意缠了几圈。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满是血污和汗渍,头发也乱成鸡窝,一条腿瘸了,但还没处理。打眼一看狼狈落魄得很,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不敢多看,立刻转头,警惕地盯着山哥。
山哥走得越近,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绷得越紧,像是蓄满了力气要跳起来攻击一样。
他此时就像一条快死的流浪狗,见到人时既希望被救助,又害怕再受到一点伤害,浑身髒乱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山哥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再靠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问他:“你怎麽折腾成这样?”
说着,他拿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点头道:“长高不少。”
他记得我。
一瞬间,金曜觉得心里好受不少,但他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来都来了,就好好收拾一下,準备去我那儿干活吧。先说好,我那儿也不轻松。干一份活,吃一份饭,明白吗?”
金曜讷讷地点头。
山哥打量着金曜的胳膊和腿:“先去找医生看看,你现在能走吗?”
听到这里,金曜赶紧扶着墙站起来,以显示自己绝不给人添麻烦,非常好养活:“能走能走。”
“走两步。”
金曜有点尴尬,他刚才扶墙起来时太心急,以至于本就疑似折了的腿骨又遭重创,已经痛到没知觉了,只能勉强撑地。如果不想跌倒,他现在恐怕只能单腿蹦。
山哥:“算了,你等我换个衣服。你先坐会儿。”
山哥扶着金曜没伤的那条胳膊,让他坐在沙发上。山哥低头时,未干的头发上的一滴水滴在了金曜的手背上,有点凉。
金曜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哥。
山哥没在卧室换衣服,而是抱着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关了门。很快,他换完衣服走出来,在坐得笔直的金曜跟前蹲下来,指指自己的背:“走吧,铁头功小子。”
第056章 过去
山哥穿了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 外面套了件黑色风衣,显得他肩宽腿长,挺拔得像阳光海滩旁的一棵椰子树。
至于长相, 金曜其实听周围人议论过,他们用尽自己的词彙量, 挤出了一个“貌似潘安”之类的词来形容。可金曜当时对此并没有概念,只觉得这人看着是比其他人顺眼一些。
金曜犹豫了一小会儿, 缓慢地把自己挪到他背上。
肩背坚实宽厚, 充满力量感。凑得近了,金曜闻到一点淡淡的椰子清香味,好像是他洗发水的味道。
山哥背着他走出了房间, 走过铺着酒红色地毯的长长的走廊。路上有保镖和打手巡逻, 看到这架势也没人敢拦,自觉让行。
他们乘电梯上楼, 走出了这栋建在海边的豪华酒店。
金曜趴在山哥背上, 在离开酒店屋檐时闭了闭眼。外面的光线很亮, 阳光温暖而陌生, 他当时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太阳了。
那会儿还是早上, 东边灿烂的朝霞还未散尽,浅蓝绿色的海浪一下下拍打着细白的沙子。
海边这片地全都属于赌场,海滩上没有人, 来赌博的客人们此时大概刚结束一夜的辛劳,凭借自己的本事, 把从无数普通人的劳动中压榨来的巨额财富慷慨地送给赌场。银行账户里的数字飞速减少,数字变成零了, 还能抵押房産,卖掉工厂和公司, 或者打个电话给财务做做假账。员工工资先不发了,某个投资项目先不做了,转来老板私人账户应应急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