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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广告纸往鞋柜上一丢,打开冰箱开了瓶汽水。
“吃面吗?”兰溪问他。
今天做的是炸酱面, 剩下一点肉丁给静香拌了盘肉末鸡蛋黄, 一人一狗吃得正香。
“我自己来。”秦羽挑了几根面条,端着碗坐到兰溪对面,不解道:“方颂泽到底什麽意思?他和你散伙, 不就是为了和周倾雨在一起?”
兰溪大概有点理解, 周倾雨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雷,而方颂泽太有责任心, 不愿意带着麻烦和别人结合。可是那条腿, 终究是被周倾雨“献祭”的, 周倾雨曾说过不管以后方颂泽和谁在一起, 那条跛腿始终是绕不开的结, 如今这个结又落回周倾雨自己头上,不知道算不算因果循环。
“……可能是周倾雨太疯吧。”江兰溪卷着面,随口评价道。
“确实。”秦羽想到那天周倾雨跳台阶自残也要诬陷兰溪的事, 不禁感慨道:“以前还以为是陈何良绝情,把人家伤到割腕, 现在想想,幸亏陈何良跑得快啊。”
卷面的手一顿, 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周倾雨既然能悄无声息把方颂泽的腿弄断,那麽当年, 会不会也对陈何良做出过什麽。
还没来得及细想,秦羽已经扒拉完一碗面,碗一推,把鞋柜上那一叠广告纸拍到餐桌上,说:“来,帮我选一选,看看哪套比较好。”
他定睛看去,是小区楼盘户型图,从公寓到平层,五六个楼盘,最小的也有二百平。
“现在买房不太好吧?”这里面的房子,就算地段最偏的,全款都要上千万。最近房市不太稳定,秦羽虽说有点家底,也没到把人民币当纸花的程度。
“不是我。”秦羽嘿嘿直乐:“下个月小晴过生日,她曾经说过想在北京安家,我打算送给她一套房子做礼物。”
有屋可安身,就算安家了。兰溪被他兴奋的模样传染,由衷地给出建议:“这麽重要的事,你亲自带她看看比较好,最重要的是她喜欢。”
一个多月的治疗,手臂足以握得动弓,德国专家评估后準许他接一些演出。一整场交响音乐会有些吃力,乐团就给他安排了几个中场曲目,独奏或者伴奏。
今天任务是《梁祝》提琴二重奏。
大提琴深沉温暖,小提琴曲清脆轻盈,观衆闭上眼睛,放纵自己沉浸在弦与弓的音乐盛宴中。
演出结束,兰溪回到后台,穿上羽绒服,打算出门给台上的同事们买点补给,甜品、咖啡什麽的。他演出时长最少,大家听说他手臂不太好,都很体谅,他也要有所付出才行。
推开旋转玻璃门,扑面而来寒意刺骨,冷风吹得脸干疼。他抓着围巾尾巴又往脖子上缠两圈。
“好冷啊哥,咱就在马路对面买点速食饮料吧。”后勤部的小孩缩着脖子,像个鹌鹑。
“也行。”
两个人顶着风,一前一后走到马路边,一辆商务车适时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三个戴白手套的西装男,一人挎两个保温箱。见他们是从歌剧院大厅出来的,问他们认不认识江先生。
小孩激动地把兰溪往前一推,搓着手直跳,“这里这里,我哥就是!”
就差没在兰溪脑门挂个牌子写上“我是江兰溪”五个大字。
“江先生您好,我们是华尔道夫的员工,来送甜品和咖啡。”
大冷的天,这些人穿着薄薄的西装,真够敬业的,兰溪抿抿唇,给他们带路,“跟我来。”
路上,那小孩朝他挤眼睛,悄声道:“哥,又是你那朋友送的吧?人均一千块的下午茶,真壕!”
“......”
保温箱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出来,摆得茶歇桌子都放不下,椅子也被占满。
兰溪脱下羽绒服,又叫了几个人一起拆包装。萧邦蓝的精致食盒,各式各样的甜品,草本茶还冒着热气,满屋都是香气。
“还得是江老师的朋友,真给力!”
“他们家司康饼最好吃了,可以偷偷带走几块吗哈哈。”有个同事吃得喜上眉梢。
“大家随便吃。”兰溪拿湿纸巾擦擦手,在一衆礼盒里寻找某个特殊物品。
后勤部那小孩从中翻找出一个白色硬壳纸袋,“江老师,是找这个吧?”
“谢谢。”江兰溪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一套新装备,护腕器、手臂弹性绑带、清洁用酒精棉球,都是保护手臂的必需品。
那小孩由衷地羡慕道,“那位先生一定是位很细心的人。”
“也许吧。”兰溪含糊回答。
说是朋友,无非是“金主”的另一种称呼,乐团这种事并不少见,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他打开柜子,把护理装备放进自己的背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