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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咬着一根烟,衣袖斜斜挽到手肘,冷白的肌肉健康有活力,隐隐看到鼓起的青筋。
江兰溪朝他招了下手,那身影便直直朝他走过来。
孟管家把人迎出来就去后院锄草了。陈何良越走越近,夕阳照在他宽阔的肩膀,蓝宝石反射出刺目的光。
江兰溪眯了眯眼睛,问他:“好巧,你也在?”
陈何良把烟掐灭,晃了晃手里两,“小竹忘带课本,我帮他拿一趟。”
也就只有江知竹,才能使唤得动这位大少爷吧。
江兰溪听秦羽提起过,当年江知竹和陈何良一起去漂亮国留学,陈何良提前两年拿到MFin学位回国,江知竹也跟着回来了。不过江知竹没能提前毕业,而是走了中美交换生的路子,回国后在A大完成剩余学分。
谁不感慨一句天涯相随深情厚谊。
江兰溪跟自己的亲弟弟关系并不好,不打算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把大黑伞递过去,道:“谢谢你的伞,一直忘了还。”
黑伞交接时虎口不可避免划过对方指腹,明明很热的天气,陈何良的指节是微凉的,像树荫下吹过一阵凉风。
然后江兰溪看到陈何良把手指凑到鼻孔轻轻嗅了下,眼底是懒懒的笑,“你身上好香,是用沧浪亭的桂花泡过澡麽。”
明明是很暧昧的举动,陈何良做出来却一点都不色情。
这麽多年,很多人说他身上有桂花香,或说颐和金桂,或说满陇桂雨,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出沧浪亭三个字。
那是地地道道的沧浪亭桂花香。阿嬷年年去沧浪亭捡桂花,捡回来就磨成香皂,江兰溪从小到大用。
这个人,随口一说就说到人的心坎上。
真的是,太讨厌了。
第08章 第 8 章
陈何良注意到江兰溪泛红的耳垂,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哥哥哪天有空,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他说的是那天晚上饭吃到一半就离开。
陈何良是那种很深邃的桃花眼,笑起来风流又多情,没有人能对那双眼睛说不。残存的理智告诉江兰溪要拒绝。那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他已经过了癫狂的年纪。
“抱歉,我下周很忙......”
“忙什麽?”陈何良撩起眼皮,眼底满是打趣。
“我跟人约好了。”江兰溪随口扯了个理由。
很明显秦羽的感情状况出了问题,他应该去安慰朋友。
陈何良眼底笑意未变,彷佛只是随口一问,“女朋友?”
“不是。”江兰溪矢口否认。
眼睛微微眯起来,“男朋友?”
江兰溪沉默了。
正常来说,下一句难道不是“是谁”或者“有女朋友吗?”
一直以来,江兰溪自认把性向隐藏的很好,孙眉不让他宣扬这个。除了身边的朋友,大学室友都不知道他性取向为男。
怎麽一到北京,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男的了?
沉默,要麽表示抗拒,要麽表示默认。
陈何良眼底的笑渐渐褪去。
车子就停在庄园门口,今天是一辆加长悍马,酷酷的外型一如主人拽拽的气质。陈何良把伞和书装进后车厢,看向江兰溪,“上车,带你一程。”
“不用,我打车。”A大和他家的方向并不顺路。
陈何良手肘抵在车门上,从驾驶座摸出一只火柴盒,细长的白梗划过盒上的红磷,幽蓝的火苗腾空而起,映出一双精致的桃花眼。
火柴盒是银白色的,黄昏里发一层荧光,映出他脖子里蓝宝石的形状。孙眉有时候也抽烟,说是火柴点燃香烟口感更好,第一口吸进去很舒服。
陈何良用手拢着火苗,把嘴里的烟凑了上去,声音含混不清:“这里打不到车。”
他当然知道这里打不到车。别墅区住的人非富即贵,出门有专职司机,没有打车需求。每次打车都得往外走出三公里。
江兰溪慢腾腾地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上了车才发现,不是标準悍马车型,是特地改装过的,后座变成了胡桃木吧台和转角沙发,沙发旁有一个小冰柜,冰柜架子上有半瓶汽水,旁边是咬了一口的牛排。
他不禁想到那晚在亮马河吃了一半的晚饭,陈何良是不是野炊到一半被江知竹叫来找书?
“去哪儿?”手指习惯性地搭在车窗边沿磕了磕烟。
风吹过,一点烟灰飞落在江兰溪手臂上,打了个旋消失不见。
“回家。”江兰溪温吞吞说出一个地址。
悍马驶进城市快车道。
明明是很宽大的车厢,江兰溪总感觉很沉闷,往日风过旷野的藿香有些低气压。江兰溪把一切归咎于车窗关太严的缘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