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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符,走错路了,在这里!”
不远处池塘对面一声响亮的男高音。
江兰溪闻声看去,水沟对面招手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江知竹。
江知竹长得更像江鹤,眼角上剔,脸瘦,很张扬的面相。他本来是笑着的,看到江兰溪的脸时,眉头稍皱了下,眼底不避讳嫌弃。
“就来。”
男人已经擡起大长腿跨到池塘对岸,和江知竹彙合。
黑云越来越低,空气中是闷闷的湿气,不同于江南烟雨的温柔缠绵,北方的水汽也是豪放的,铺天盖地望不到边。
七符......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历史上有位皇帝也叫这个名字。
是谁呢,记不起来了。
江兰溪犹豫要不要和江知竹打个招呼,就看到那个男人舌头抵了下脸颊,饶有兴致对江知竹说:“你们家水土不单养花还养人,佣人都长这麽漂亮。”
江知竹扫了一眼江兰溪身上佣人同款的蓝布围裙,往前两步,有意无意挡住男人和江兰溪之间的视线。撇嘴道:“什麽人也能入你眼啊?平白自降身价,赶紧的,去看我新入手的阿斯顿。”
佣人?
江兰溪没说话,他急着搬花,不然雨要落下来了。
他抱着花快步往前走,只听见背后男人的大笑随风飘散。
“瞧你,我是什麽饑不择食的人吗?”
再回到前厅,江鹤正在同江知竹说话。
江兰溪远远地瞧见,一辆敞篷跑车停在庄园铁门外,叫七符的高大男孩戴着墨镜,手肘拄在车窗,另一只手拿一瓶矿泉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鼓一鼓。
举手投足随性十足,从容淡定的傲气。
似乎察觉到某种视线,男孩侧头望过来,江兰溪下意识偏头躲开,手不自觉揪紧身上的蓝布围裙,假装不经意看风景。
“儿子,公司下半年业绩就指着你了,只要拿下那笔贸易订单,爸向董事会举荐你做部门经理。”
这声儿子不是在叫他,江兰溪没说话。
江鹤在他面前向来是严厉的,不耐的,他从未听过江鹤这般和声细语。
“您放心,凭我和七符的交情,这事没问题!”
江知竹刻意瞥了江兰溪一眼,拿上沙发背上那件黑色夹克,说:“爸,我还要陪七符去酒吧,今晚不回了。”
江兰溪觉得江知竹那个眼神有种警示意味,很奇怪,说不上来。
江鹤送到门口,跑车拐弯不见才回屋。面对江兰溪时,刚才还慈爱的神色消失不见,又变回板板正正严肃脸。
他说:“别看了,那位不是你这种层次能接近的人。”
他是谁到底也和我没关系,江兰溪心想。
想到孟管家的话,江兰溪只问:“听孟管家说,您有事与我说?”
江鹤嗯了一声,“下个月你爷爷八十大寿,各界名流都会到场,到时候你来拉个曲儿,喜庆点的。”
江兰溪顿了顿,说:“不合适吧?”
他爷爷都老年癡呆了,压根听不懂琴。
听江鹤的意思,是想让他在宴会上表现一番,好以此招揽联姻对象,为江家生意做贡献。
江鹤喝了口茶,慢声说:“你矫情什麽?你妈知道有这种机会,巴不得拿上琵琶替你上场吧?”
江兰溪闭了闭眼。
只觉得冰凉的雨水像是落在他的胸口,带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
“好,我去。”他嗓子紧绷绷的。
“只要您让我妈进江家的门,我就去。”
第03章 第 3 章
那天江兰溪正在颐和园里的苏州街散步,走到印书局正收到江家的转账记录。
江鹤没说娶他妈,也没说不娶,只说再看看。
江鹤打什麽算盘他再清楚不过,估计还没评估好他能卖多少钱。
既然谈不拢,那就走商演报价,一场五万,气得江鹤脸色铁青。
风静树止,无波无澜。
江兰溪找了个长椅坐下,把琴放在一旁。
整个北京,这里最有家乡味儿。
但又没有家乡的底蕴。红木绿瓦是精心雕琢的痕迹,不像水乡河道随意自然。
作为异乡人,实在没有挑剔的资格,那麽将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喜欢带着小提琴在这片空间走走停停,阳光照到河面上,就即兴拉一曲柴可夫斯基。
江兰溪:[姆妈,最近接到商演赚了点钱,看上什麽就去买。]
江兰溪又凑了两万,一并给孙眉转了过去。
红玫瑰:[图片][图片]
红玫瑰:[仔仔,这款鸽血红要十五万,还差八万。]
屏幕上红宝石圆形切工,58个刻面,每一面璀璨夺目。
江兰溪心里一抽抽:[那再等等,我手头只有这些钱,下个月再转给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