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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日久,如今这鬼阵一开,有妄想闯阵者,说一句片甲不留也不为过。
“竟是如此阴邪的阵法!”
“他果然是个祸害!”
周围的指责叫骂江岁宁根本懒得听,阵法已成,天罚已尽,他只管带着无渡离开便是,走之前他还特意回头多说了一句。
“各位王八蛋,恶鬼也会饿的,他们最喜欢吃活人了,不用谢,就当本尊替你们正道清理门户!”
他就这麽扶着无渡走了,留一衆修士被阵法隔绝,想追都来不及,暗处雁淮忍不住又提了一回,“师尊,我们要是想帮忙,护山大阵一开,一时半会儿没那麽容易出……”
“铿!”
利剑出鞘,他毫无防备,就这麽被自己的师尊用本命剑在胳膊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雁淮先是一惊,随后止血都顾不上,慌忙跪下,“师尊,徒儿知错!”
“不,你不知。”
陆终南目送江岁宁带着无渡出了宗门,然后才低头去看他,沉声道:“徒儿,往日为师教你的是规矩礼法,但你要记得,礼法之外,还有人情。”
“没有师叔,便没有为师今日。”
雁淮恭敬低头,“徒儿记住了。”
“你不光要记住这句话,还要记住今日围攻师叔那些人。”
陆终南放眼看去,江岁宁的阵法早已被收回,只剩下原地那些落井下石沽名钓誉之辈。
“他们不是为正道,更无关除魔卫道,不过是一己私欲作祟,想要排除异己,真正心中有正道者,都和玄天宗满宗门的弟子一样,在远处不曾出手,因为师叔虽堕魔,却并未失去理智滥杀无辜。”
雁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哪有半点名门正派正义凛然之姿,都是气急败坏,阴狠算计之貌。
“师叔曾说,正道沉疴已久,他能杀尽无良之辈,却杀不尽人心中贪念恶意,今日这句话,为师转述给你,你我一生,甚至你的徒子徒孙,都将只做一件事。”
陆终南顿了顿,不再看那些受过无渡仙君庇护却忘恩负义之徒,而是站在高处远望正道的万里山河,一字一顿,“那便是肃清正道,对得起这个正字。”
雁淮擡起头,一双眼睛前所未有的亮,“是!师尊!”
“去与他们做戏吧。”陆终南背对他摆摆手,“为师躲闪不急,被天罚所伤,昏迷不醒,没能参与方才那一战,你手臂上的伤,是混乱之中被江余砍的。”
他不是不懂做戏,也不是一直说话那麽直白,其实他什麽都懂,只不过从前有师叔在,他不必活得那麽累。
陆终南看着魔界的方向轻叹一声,“徒儿,师叔走了,日后……再无人揍为师了。”
雁淮应了一声,起身出去处理一应事务,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回头,“师尊,你想说的是不是并非揍,而是一个护字?”
这句话一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回答,只有一声叹息在他离开后随风而散,随之而去的还有一句传音。
“师叔,一路顺风。”
传音在耳边响起,无渡回头看了一眼玄天宗主峰的方向,心知肚明为何护山大阵未曾开啓,未曾犹豫便回应他,“若有性命之忧,尽管传信我与岁岁。”
旁人他或许不会管,但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师侄,他一定会尽力相护。
一根筋了一辈子的人,最后竟然如此堂而皇之违背规矩礼法不开护山大阵,也不让玄天宗弟子阻拦,足以见得他这些年没有看错人。
“你也是看护山大阵吧?”注意到他的动作,江岁宁也回头看了一眼,言语间带着些不可思议,“竟然没开,那小傻子有事真上啊,他这麽一放水,以后在正道的至少得没一半,难以服衆啊。”
两人没走出多远江十四就赶来接应了,红芜早就被无渡先送了出来,回魔界通风报信后也跟着一起来了。
“尊主你没事吧?仙君怎麽伤成这样啊?”
红芜是两个人都关心了一番,江十四却明确的只往江岁宁身边站,“主子可有受伤?”
“我没事,先回魔界再……哎?他怎麽也来了?”看到江十四身后的时溟,江岁宁一脸懵,“江十四,你怎麽又跟他搅和一起去了?都说了让你少跟他说话,别跟他学坏了。”
“小兔崽子怎麽说话呢?”
没等江十四回答,时溟就先开骂了,“听说你为了个狐貍精在正道宗门大开杀戒,我才来看看用不用帮忙,不然我大半夜不睡觉来人界打更吗!”
“咳咳咳……”狐貍精本人靠在江岁宁肩膀上咳嗽两声,口中溢出些许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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