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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之前玄天宗那不太对劲的辈分好像有了解释,但他又不太确定,无渡是因为要给他报仇,所以把同门杀到断了四个辈分吗?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不是一句欺师灭祖屠戮同门能概括的了。
师尊,师兄弟,师侄,甚至徒孙那一辈,上下四个辈分,不分老幼的杀,别说是在正道,就算是在魔界,这都是天大的罪责。
“师叔是为了给江余报仇。”
他的那些不确定和怕自己自作多情,陆终南都给了他答案。
“我外出归来,玄天宗早已尸横遍野,师叔一身白衣几乎被鲜血染红了,身上魔气萦绕,执剑站在山门外问我——江余被封印到蛮境,你知情麽?”
“我若是知情,那日师叔会连我一起杀了。”
陆终南说的很平静,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叔眼里只有江余,连师尊都能杀,何况他这个师侄。
至于为何在师侄这一辈只与他亲近几分,完全是因为他像个傻子似的经常帮江余正名。
他帮江余正名,师叔心情好了便随口教导他几句,他跟在师叔身后经常见到江余,江余閑着没事逗弄他几句,师叔便勉强将他算做自己人。
此中的联系陆终南从小就知道,他并非刻意通过江余巴结师叔,是他跟在师叔身边见江余的次数多了,才自己慢慢想明白师叔为何在小辈中只对他另眼相待的。
“同门中能堪大用的人都快被师叔杀没了,玄天宗无人主事,师叔根本无心于此,念在我不曾参与暗算江余,还与江余关系不错,便让我做了宗主。”
“师叔自己退居忘尘峰修身养性,即便被奉为仙君也鲜少出门,我将师叔屠戮同门的事遮掩下来,守着师叔磕磕绊绊重整玄天宗。”
陆终南一直注意着江岁宁的表情,说到最后特意多提了一句,“最初那一百年里,师叔听不得任何人与他提起江余,或许午夜梦回之时都满心悔恨吧,恨自己当年没能及时出关把江余救下。”
江岁宁从头到尾听得真真切切,却一个字都没说。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麽,这件事跟他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他们是死对头啊,他被封印到蛮境,死对头没大摆筵席庆祝,反而因为此事走火入魔,大开杀戒给他报仇?
这根本不合理。
江十四不像他认知里那样恨他,他还能说是江十四人品好,知恩图报,时溟担心他也能说得过去,毕竟那王八蛋一直不太正常,嘴欠还疯癫,可他印象里无渡很正常。
无渡是典型的正道中人,一个满身规矩礼数的正人君子,他最看不上这种人了,这种人也一向看不上魔族。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终南骗他?有骗他的必要吗?他现在就是个特别废物的狐妖,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宗主怎麽突然跟我说这些?”
江岁宁努力压下心中那些疑惑,指尖漫不经心的在茶杯上敲了敲,“这种要命的宗门秘辛,被我知道了不合适吧?”
陆终南:师叔让我说的啊,还特意让我说仔细点,必须强调他是因为你走火入魔,是特意为你报仇。
不过这个真相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往出说,最后到底是昧着良心胡说八道了。
“江师叔是师叔的道侣,师叔的秘密,理应让江师叔知晓。”
得亏这些年做宗主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说多了,现在拿这种话掩饰真相,陆终南都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
江岁宁信了,半点没怀疑。
因为正道的正人君子就是这样,无渡是正人君子,陆终南也是,在他们心中既然有了道侣,肯定是要坦诚相待。
所以就是天大的秘密也得告知道侣,合情合理。
“那你这麽偷偷告诉我,不怕被你师叔知道吗?他好像没打算跟我说啊。”
等的就是他这麽问,陆终南立刻说出无渡交代的重点,“江师叔大可亲自去问师叔,师叔既然敢做,自然敢当。”
江岁宁没说要不要去问,在他这神色如常的喝了两杯茶才走。
几乎是人刚走,无渡的身影便出现在他坐过的椅子旁,拿起他方才喝茶的茶杯,“说完了?”
“师叔放心,该说的都说了。”陆终南圆满完成任务,语气轻松了不少,“江师叔应该很快就会找师叔求证。”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便消失不见,和来时一样神出鬼没,如果不是桌子上少了个茶杯,陆终南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
等等?!
陆终南看着方才放茶杯的地方,硬是伸手摸了两遍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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