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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你,还给你,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
符苓近乎撕扯的从背包里把那个他从小抱到大的龙仔扯出来,粗/暴的砸到周女士脚边,他崩溃摇头,世界天旋地转。
他像是溺水般喘不过气,一边哭一边深深呼吸,近乎窒息的感觉令他眼前发黑。
无数双手朝他伸过来,像是地狱的鬼手,想要把他拉入黑暗,万劫不複。
他一把推开,浑身发抖。
“滚开!”
哗啦啦——
大雨在瞬间落下,像是要将天地倾倒般,瓢泼大雨哗啦啦砸在地上,冰冷的雨水砸得破旧的玻璃“哒叭”作响。
乌云在狂风中搅成一片,浓重的阴霾沉沉压在天空,重重的往下坠压,噼里啪啦的闪电“轰隆”劈裂天空,势要将原地劈开两半。
不过一瞬间,水淹了上来,修複院的人冒着大雨,匆匆忙忙的将院子里的东西往屋里搬。
专心做雕刻的张登达也冒着雨沖了出来,他抢救着院子里的石像,身侧门被人拍出声响,几乎隐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鸣雨声中。
张登达打开门,迎着暴雨胡乱抹了把脸,几乎张不开眼睛。
“……小符?”张登达眯着眼睛分辨。
被雨淋湿的青年浑身狼狈,凄惨的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乱糟糟的发丝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张伯。”符苓轻声开口,嗓音发哑,他却是笑着,笑出的声音像是抽泣,低低的发出呼吸声。
“我想好要雕什麽玉山子了。”
“哦、哦……”张登达反应了一下,扯着嗓子大喊:“你这电话联系我一下不就好了,怎麽把自己淋成这样?”
“我要雕的景,我想好了。”
符苓没有反应,他近乎麻木的呢喃。
“就雕——”
“哪咤之死。”
第93章九十三条龙龙!
“快擦擦。”
房间里空调兢兢业业的抽动着空中的湿气, 窗外雨声渐停,滴滴答答的敲在玻璃窗上。
张伯将干燥的毛巾递给老师傅家的孩子,不好意思的弯腰将满屋乱糟糟的石料挪开。
“小符你先找地方坐坐。”
符苓没有动,他目光扫过房间里的雕刻玉石, 那些栩栩如生的剧景在石块上演绎, 将时间与故事定格在不变的石块上。
“……那块玉雕出来, 会很贵吗?”符苓突然开口发问。
张伯收拾东西, 随口说了一声:“那麽大一块, 得几千万吧,雕出来的话……”
“哦,雕出来的话。”张伯顿了顿,目光朝符苓瞥去一眼,估算了一下:“有私人买家愿意出八千万收……但是小符啊,你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八千万确实不少, 博物馆那边肯定出不起更高的价格了。
张伯叹了口气,和蔼的温声询问:“你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来自长辈的关切格外温暖,符苓捏着毛巾, 眼睫垂落,眼眶泛红。
青年浑身湿透到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上的水珠颗颗往下掉,在地上晕出湿漉漉的痕迹。
他没有选择找个地方坐下, 而是抽了抽鼻子, 语句似乎带着哭腔,低垂着眉眼恹恹自语。
“几千万啊,那应该够了吧。”
符苓赫然擡眸, 认真的看着张伯:“我不会把这块玉捐给博物馆。”
“所以……雕刻的钱,我会给的, 多少钱都可以。”
符苓抿了下唇,攥紧了手中的毛巾,身上的湿痕在上面晕出痕迹,他偏开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沉沉的落下阴影。
他面色模糊不清,唯有发红的鼻头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明显。
“对不起。”符苓很抱歉。
张伯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真要捐,他们肯定是倾向于雕大禹治水的副本。
哪咤之死。
剔骨还父,割肉还母。
何其刚烈决绝。
张伯琢磨了一下,摇了下头不敢多想:“嗐,这算什麽事啊,你自己的东西,我还要谢谢你给我雕玉的机会呢!”
“小符你等会,我给你找件衣服换换,然后我们去看玉。”
符苓“嗯”了一声,突然开口:“张伯,我以后考你的研究生好吗?”
他神色专注,漂亮的眼睛直白的望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湿润润,像是含着泪意,浓重的悲戚麻木藏匿其中,叫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张伯沉默许久,脸色和煦的发问:“我记得你更擅长工笔吧?”
“你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学玉石雕刻,擅长的也是工笔临摹和器具修複,小符,你或许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一时赌气,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让自己走上不喜欢的路。承担后果的只会是你,也只有你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