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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翊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季前辈还说,你以前忽悠我当你的师弟,一直要我叫你‘师兄’。”
这听着像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厉乘琉有些脸红,道:“以前的事,还说它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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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静静地站着,他像是一把用冰雪铸成的剑,但当他把目光放在树下睡着的黑衣人身上时,如同利剑归鞘,锋芒毕敛。
到赶路的时间,白衣人轻轻叫醒躺着的黑衣人:“阿乌。”
乌离睁开眼,点星似的眸子清明如常,他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草屑尘土,缓缓道:“你现在是我师弟,要喊我‘师兄’。”
剑灵固执地道:“阿乌。”
乌离也不恼,再次道:“要叫‘师兄’。”
这样的对话,一天要发生十几次。
乌离日複一日地纠正剑灵对他的称呼,直到有一天,剑灵认输了,喊他“师兄”。
剑灵不明白,季河也不明白,不过一个名字,乌离为什麽那麽执着让剑灵改口?
乌离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傻徒弟,道:“你看,你是我徒弟,他是我师弟,有耳朵的人听到了,只要不是聋子、傻子,都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功法、剑法,都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不是乱传的,你喊一句‘师叔’也不为过,若不然,无缘无故,谁会教你剑法?”
“可——”季河瞥了眼身后的白衣人,明知道对方听得到,他还是小声道:“可师叔是剑灵。”
乌离反问他:“你觉得剑灵和人有什麽不同?”
季河想了想,道:“长得不一样。”
乌离笑道:“你又没见过世间所有人,怎麽知道天下人长得都是你想的那样。”
在乌离眼里,剑灵和人没有不同。
他怕冷,对方会收敛气息;他要拿什麽,对方反应迅速,简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当然,他知道,他的肚子里没有蛔虫。
季河又看了一眼背着剑的白衣人,道:“师父不用那把剑了?”
乌离拍了拍季河的肩膀,道:“那把剑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有它的归处。”
“那师父的归处呢?师父什麽时候回去?”季河问过乌离的家乡在哪里,乌离只说,那是个很远的地方。
乌离忽然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后,他长叹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金石之交
意识从潮水般的黑暗里爬出来, 戴川有些头昏脑涨,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紧紧绑在身后, 不由得心头一惊。
怎麽回事?
耳朵也开始工作, 安静的环境突然嘈杂起来, 戴川听到熟悉的声音, 很远,又很近。
戴川终于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坑坑洼洼的草地, 被拦腰截断的大树, 一大片打斗过后的狼藉。
几步外,赵寻和路鸣衣着狼狈,像是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滚过几圈, 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仿佛他不是人, 而是什麽洪水猛兽。
赵寻用右掌托着疼痛的左臂手肘, 有些迟疑地道:“路鸣,你看戴川的眼睛,好像不是红色的了?”
现在是白天, 他们又是修士, 和戴川的距离不远,能十分清楚地看见戴川眼睛的颜色。
路鸣点头道:“不是红的, 但也不能放松大意。”
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白玉瓶,路鸣打开塞子, 倒出一颗形状不那麽圆的丹药在掌心, 递到赵寻面前,“赵寻, 你受伤了,快吃一颗厉前辈给的疗伤丹药。”
“多谢。”赵寻毫不犹豫地拿起丹药放进嘴里,三人离开丹都时,厉乘琉给了三人一些丹药。
戴川张嘴想说话,却是咳嗽先出来,咳嗽了一阵后,他虚弱地发问道:“你们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我怎麽会被绑起来?”
第一个字说出口,戴川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非常,像是几天没喝水,肚子里也饑肠辘辘。
赵寻和路鸣对视一眼。
路鸣呼出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你终于清醒了。”
戴川又咳嗽几声,道:“我怎麽了?”
赵寻道:“两天前,你突然走火入魔,失去神智,攻击我和路鸣。”
路鸣接着道:“你还到处乱跑,我们追了你一天一夜,刚把你绑起来,你就清醒了。”
戴川醒过来的时间太巧了,让路鸣最后的话里带着几分怀疑。
赵寻和路鸣协力把戴川绑起来后,戴川忽然不动了,头一下子垂了下去,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人。
两人以为会有什麽奇异的事情发生,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戴川竟然清醒过来。
“两天?我走火入魔?还攻击你们?”戴川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但看到赵寻和路鸣都在点头后,他不得不信自己真的做过这些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