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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端声音清冷依旧,若无其事地道:“是被……”
“被蚊虫叮咬的!”墨同尘忙接过去,“……的吧。”
此时的墨同尘脸颊早已滚烫,若是这个直性子再将实话说出来,自己今后这院子也是待不下去了。
颜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墨同尘。
阿禾口中小声絮叨:“叮咬成这样,这蚊虫看来个头不小。颜公子能招惹到这麽大的蚊虫,也是个人物。”
乌鸫拿着颜端的行囊,看看左右,问出了另外一大难题:
“东家,你住哪个房间?”
第 49 章
最后颜端住进书房。
但在外人看来,这是颜端的院子。毕竟整个院子中所有人,包括门前两株玉兰树,都要仰仗颜端来生活。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应该让颜端住正房。
是颜端自己选择的书房。墨同尘不介意,大家当然也无意见。不过墨同尘怕委屈了院子主人,没几天便让人将书房中那张简易坐榻,换成一张正经床榻。自然,这羊毛出在羊身上。
而羊,是开心的。此前从没有人过问他的私事。主要是没人敢。至于床榻是否舒服,帏帐什麽颜色更易入睡,这些问题从来没出现在过颜端的议题中。
而当墨同尘将天青色帐子挂在新榻雕花床柱上的铜勾,笑盈盈回身让颜端看看準备的衾被和枕头是否称心时,颜端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酸涩感。像是一个孤儿被捡回来,看着满屋锦衣玉食,且被告知今后这就是你的家。
被温暖抚慰过的人,想起过往淋雨经历,才能真切明白“委屈”二字如何写。
这种感觉,似乎久远的从前,也曾出现过。而颜端就是那个“情感贫瘠”的孤儿。
墨同尘自始至终没问对方为何突然决定搬来住,他怕把自己绕进去。对方那脖间吻痕在一日,他感觉自己就会被“要挟”一日。颜端自然也没有解释为何要搬来同住。两人像是心照不宣地共同保守着什麽秘密。
小小院落,一下住满了人。除了颜端爱冷脸,每每带来寒气逼人的压迫感之外,相较之前还是更热闹起来。当然只要墨同尘在,大家明白颜端就算冷着脸也不怕。
所以食肆中但凡有棘手事要来请示颜端,大家都事先打听好墨同尘在不在。有这位墨公子坐镇撑着,哪怕他们不小心将食肆一把火烧了,他们东家也不会多加责怪。食肆小厮们私下都称呼墨同尘“当家人”。
不过这日,情况却大大出乎意料。
去探听消息的斑鸠回来了。他还特意挑了个好时机。据说东家去院子前,亲自做了一份乳酪冰碗,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谁的。所以此时东家心情定是愉悦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彙报什麽都会顺利,说不定还能有赏。
斑鸠只猜对了开头,却没猜中接下来的历劫环节。
颜端确实心情不错,坐在院中藤椅上边乘凉,边看着一旁的墨同尘吃着那份乳酪冰碗。也许是灯光不甚明朗,尚在二门外的斑鸠,有那麽一瞬,似乎看到东家就着墨同尘的手中也尝了一口。
但当颜端的目光掠过他这边,认出自己是谁,也清楚自己要来彙报何事时,忽地像换了个人。目光如刀,隔着几丈远的暮色,直直沖斑鸠刺过来。
一看势头不对,斑鸠转身就走,对来给他开门的乌鸫轻声说:“你得空跟东家说一声我来过了。”
不料院中却传来墨同尘的声音:“乌鸫,谁来了,怎麽不进来?”
斑鸠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乌鸫来至院中:“斑鸠给公子和墨公子请安。”
“你找你们东家有事商议?”
墨同尘看这小厮眼生,料定对方新来不久,新人见颜端板着张冷脸未免拘束,便笑着跟对方使个眼色,意思是有他在无妨的,有什麽事尽管说。
斑鸠轻瞄一眼颜端,虽是暑热天,对方身上透出的寒气却是凛然刺骨、如有实质,不觉又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今日这场合是不能彙报的。
“两位公子,并没什麽大事,账房刘先生让我来问问,这里是否缺什麽,他明早打发人送来。”
“哦。”墨同尘放下冰碗,刘先生这个时间派人专门跑一趟传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想必还是有什麽事,既然对方不方便说,他也只浅浅点了个头。
见小厮如此说,一旁的颜端较方才和缓下来:“没什麽缺的,你回去吧。”
斑鸠如蒙大赦,忙转身告辞,却与刚从外面回来的柳淩打了个照面。
柳淩兴沖沖走进来,手里拎着两包果子,边走边说:“同尘,猜我方才听到了什麽,京城马上要变天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