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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墨同尘儿时常去采摘,伴着入夏的夜风,甚是舒爽怡情。
找到原因,墨同尘悬着的心放下来,以免衣物上沾着残留的花粉再次进入口鼻,他将颜端领口的外衫扯开了些,又将人拖拽到榻上。戴好面具后,这才喊小厮进来,去準备沐浴的水。
小厮们以为颜端病倒了,忙慌张跑来,听闻只是清洗花粉,都长长地舒口气。但一眼瞥到外间坐榻上的东家,刚舒出来的那口气,又猛地屏住。眼神中又是震惊,又是不可置信,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颜端斜躺在那里,衣襟淩乱,面具也歪斜,哪有半分往日的端雅持正!
整个儿像是被人“轻薄”了一般。
他们看看颜端,有看看旁边的墨同尘,一时不知该怎样描述当下的情景。墨同尘见颜端胸前衣襟委实有些乱,内里中衣都漏了一截,忙伸手帮他扯了扯。
这一扯更不得了,墨同尘似乎听到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愣着做什麽,快去啊!”墨同尘不明白乌鸫为首的几个小厮,直愣愣地看什麽。
阿禾更是满脸困惑:“公子,你没事吧?他……让阿禾来帮他沐浴。”
一时沐浴的木桶、巾帕等物準备就绪,墨同尘将人都赶了出去,也包括死缠烂打非要留下的阿禾。
室内只剩一躺一坐的二人,墨同尘忙摘了面具,用干净巾帕拧干水,一下下帮颜端擦着脸,尤其是口鼻处。
熟悉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连唇吻的弧度也同记忆中一般无二。
墨同尘伸手试了试鼻息,比方才平稳很多。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重逢以来心心念念已久,墨同尘没有收回试探的手,而是换了个方向,捧住对方脸庞,吻平了那微微蹙起的眉心。
几盏灯静静燃着,灯光明亮而温暖,这里不是断锋崖,这里也没有当年的腥风血雨。这里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墨同尘看着怀中人,默默下着决心。
既然上苍让我们活着重逢,既然上苍选择让你遗忘过去,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最好的开端。
“往昔不可追,来日路漫漫。阿端,我们重新开始吧。”
望着这张沉静端雅的脸,墨同尘将手伸向颜端腰间,手指旋动,束带解开,外衫跟着松下来。
罩袍扯去,腕口缠绕得寸丝不茍的束袖,被一层一层绕下,松开的袖管半遮,露出青筋突出的手腕。
鞋袜也褪了去,只留一身中衣。
墨同尘将脱下的衣物放在坐榻矮凳上,沾着些许泥土和草叶的鞋子,也放在了矮凳一旁。不料榻上人的手却缓缓滑下来。
还以为对方醒了,墨同尘忙又检查了下对方,双眸紧闭,呼吸如旧,心跳也强健有力。
他吐了下舌头,舒了口气。不知为何,此时竟然不希望对方那麽快醒来。
氤氲热气在木桶中徐徐上浮,墨同尘伸手试了试水温,将人慢慢放进浴桶。
灯火融融,水声淩淩,眸底脉脉,墨同尘用巾帕,给水中人擦拭着身体。
衣衫浸湿,紧紧贴在眼前人身上,领襟胸口处更是透出一抹异样的肤色。
墨同尘瞳孔震蕩,烛火之苗在他眼底簌簌跳着,他知道那是什麽。他比谁都清楚那抹异样之色是什麽。
五年过去,这伤疤会否愈合?那心中空掉的部分,能否填满?若是全然长好,那里面充盈的是苦涩,还是无所谓?
伤口愈合的五年,自己不在场的五年,没有陪在颜端身边这错过的五年……眼前人都经历过什麽?
墨同尘想知道。
他俯在桶边,将手探入水中,颤抖着,抚着水流伸向那贴在温热身体上的衣襟。
指尖寸寸靠近,就像这五年光阴寸寸缩短……
马上触碰到的瞬间,墨同尘的手腕却被一股力量猛然扼住。
“墨公子,这是做什麽!”
不知何时水中人睁开了眼,淩厉的眼神正透过蒙蒙水汽射过来。
“我……我摸摸,不是,我……你受伤了?”墨同尘惊讶又无辜地看向水中人。
他确实无辜,但有人却不这麽理解。
“摸摸?”水中人冷哼一声,“身为读书人,墨公子怎的这般不自重?”
“啊——颜端你做什麽,快放手!痛——”
来不及更多解释,墨同尘只觉脚下一空。
“扑通——”桶外人一头栽进浴桶,居中朝着水下人,直直扑过去。
外面小厮虽被赶了出来,知道方才颜端那般情况,也未敢擅自离开,都留在外面听动静、等传唤。
可房中这动静越听好像越不对劲,什麽“轻点”“自重不自重”的话也冒了出来,还有这泼天的水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