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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同尘主仆二人赶回去时,住所几乎片瓦不剩。

目力所及一团焦黑,烧焦的木梁横七竖八立在被水打湿的灰烬里,冷月当空打下来,灰白一片,伴着烧焦的刺鼻气味,让人心中不免凄凉。

墨同尘站在废墟中,踩着满地灰烬、和灭火留下的狼藉水滩,远远看去就像暴雨洗劫后、坠入满地残叶中的玉兰花瓣。在黑暗中透着洁白柔光,破碎得让人不忍直视。

灰烬混着污水,打湿鞋子和衣角。墨同尘四处勘查看能否留下什麽。

随身钱帛、衣帽行囊、入学束脩,全部付之一炬。两人现在除了从尘端食肆拎回来的食盒,身无分文。墨同尘忽地想到什麽,深一脚浅一脚、往更远一处角落走去。

角角落落打湿的灰堆中,不时冒出几屡灰白烟气,夜风中杂乱无章地乱飘,呛得墨同尘不住咳嗽。

凭借记忆,墨同尘在一个角落蹲下,徒手在那湿漉漉的灰堆中扒起来。果不其然,那这支白瓷柳叶瓶,早碎了一地。用那支芍药花瓣做成的花笺也全没了蹤影。

见状,阿禾吓得忙跑过来,带着哭腔:“公子找什麽?放着阿禾来!”

墨同尘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发呆。前半夜欢声笑语风情旖旎犹在耳侧,眼下等他的却只有冰冷灰烬。他苦笑一声,这多麽像他以断锋崖为界的前半生。

来灭火的街坊们,带着各自的盛水用具渐渐散去。

此时一个老汉拉着长调哭着跑来:“这可是我的祖宅啊,是我们老张家这一脉的风水宝地!我还指望着保佑我儿高中状元呢,怎麽就给烧了!苍天吶!这不是要了我的命!”

有认识的上前劝张老汉想开些:“这宅子不是你半年前刚买的吗,房中的柜子还是东街宜芝斋的,破财免灾,您老人家花些银钱修缮下,也就是了。”

“你懂什麽!休要胡说!”张老汉甩开那人,胡子都吹起来,看见墨同尘,恶狠狠沖上前,“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才住了多久,就断了我们家的好风水!我跟你拼了!”

见有人来撕扯自家公子,阿禾忙护在前面:“你这老汉怎麽动手打人!我们的东西也全烧了,我们上哪去说理!”

张老汉看了看瘦骨伶仃的墨同尘,知他是个面薄心软的,推开阿禾就要去抓墨同尘:“你们东西烧了,关我什麽事!今天若不陪我银子,大家都别活!”

拉扯间,阿禾脚下一滑,失重摔了出去。那张老汉得了空,直沖墨同尘扑去。已来不及阻拦的阿禾,一声惊叫:“公子小心!”

一块烧焦的黑石当头砸来!墨同尘身体蜷缩,下意识闭上眼。

不过等待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几声响动后,墨同尘缓缓睁开眼,映入眸底的竟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阿……颜公子!”

颜端一席玄色劲装,迎着风,像位杀伐果决的侠士站在自己身边。墨同尘不知道颜端做了什麽,但那张老汉早握着手腕在那“哎呦哎呦”乱叫。

那侠士厉色道:“住所的损失,你且统计个数,明日去尘端食肆支取!”

一只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墨同尘伸手牵住。待走出废墟,墨同尘脚下一空,被拦腰举到马上,稳稳坐进鞍里。缰绳则牵在颜端手中,什麽也没说,径直超前走去。

“去哪?”

颜端回头看了墨同尘一眼:“坐稳。”

两人保持这得体距离,甚至也可以说是有些疏远。就这样一直向前走,走在这没有尽头的前路上,走在这不知何时结束的漫漫长夜里。

初夏,夜风微凉,衣衫半湿,墨同尘在马上打了个冷颤。

颜端没有回头,他一手牵马,一手解开自己外衫,然后转身不容分说地将其罩在墨同尘身上。

墨同尘只觉肩上一沉,带着对方体温的踏实感压下来,将自己全全包裹。

月光微凉,马蹄滴答。墨同尘默默看着牵缰之人的影子,牵着自己的影子,缓缓在这片土地上行走。

虽说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只要他在身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自己就很知足。

“我会书信家中,住所赔付的银两,届时一并还你。”

月辉如水,淌在颜端身上,清浅超逸。颜端仿佛没听到一般,牵着马继续向前,良久回了句:“接下来如何,明日再做打算不迟。”

墨同尘低头从袖子中掏出手,他身量小,套进颜端的衣服,就像孩童偷穿大人的衣衫,虽说不合身,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洋洋得意。

墨同尘从未如此希望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他眼中含着笑,心中盘算着眼下的路:“除了赔付房主的钱,还有入学的束脩、我与阿禾的日常用度,也需要麻烦颜公子费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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