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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不见里面有动静,看样子要自己开门进去。墨同尘深吁一口气,调稳呼吸,擡手推开门。

迎面一架湘妃竹落地屏风,墨同尘放重脚步绕过去,视线豁然起来。房内甚是敞亮,正中摆着架棕红色梨花木案台,平整阔朗得仿佛一切都能摆在上面。

这是颜端的战场。

颜端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束着月白宽巾,身姿越发清朗挺拔,此时正立于案旁利落地忙着。他手里的动作没停,擡眸看了眼墨同尘,算是打过招呼。

按理说这是第二次正式见面,已经熟到可以不用寒暄了?行吧。不拒绝就是欢迎。墨同尘走近了些,看清案上颜端在做之物,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嵌字豆糖。

那年上元雪夜,墨同尘发现颜端爱吃甜食的小秘密,便缠着祖父学做了这豆糖。自己做了几次,糖中所嵌之字终于像那麽回事时,才欢天喜地捧了一包递到颜端面前,权当他教自己拳脚的报酬。

当然学拳脚只是幌子,墨同尘也早忘了自己学来的三脚猫功夫。他只记得素来冰鱼脸的颜端,那日尝过豆糖后,明显暖了起来,眉眼温柔,唇角很甜。那日的草地,经午后暖风一吹,也绵软得刚刚好。

时隔多年墨同尘再没碰过豆糖,不料今日再见,竟是颜端在做。

墨同尘绕至案旁,一侧的红泥矮炉炭火已熄,上面陶盏中留着浅浅一层蜜状物。他用竹匙挑起一点,温热甜润,果真是麦芽糖。

这嵌字豆糖是蜜棕色片状糖,黄豆粉为纸,黑芝麻粉作墨,在方寸切面上“嵌”写文字,传情达意,也寄托希望。墨同尘往颜端手上看去,显然前面堆字环节已经做好,眼下到了最难的一步——塑形拉条。

那根两寸见宽、一尺见长的柱形糖条,正控在颜端手中。蜜色糖条韧而有力,随着腕部动作,细腻穿过颜端伸张的虎口。

颜端认真控制手上力度。太轻,柱形糖条无法快速由粗而细,拉扯伸长;若太重,糖条受力过大,便会挤压内部结构,破坏文字的比划走向。不齐整的东西,颜端不喜欢。

塑形拉条的时间控制也很重要,糖条在颜端手上摆弄了几个回合,又迅速摆回案台。颜端左手擒住一端,右手虚握,让被揉搓得筋疲力尽的糖条,从自己虎口再次穿过,而后乖巧地平躺在阔朗的案台上。

颜端全程没再看自己,墨同尘却觉得对方的目光已在自己身上游走了几个来回。自己就像那案上糖条,被他拿捏于股掌,长短粗细、方圆大小任凭处置。

最后一截糖尾,圆鼓鼓从颜端虎口吐出,墨同尘望着那手上虚空的形状,喉结一滚,吃力咽了下口水。

该切片了。

一柄锋利短刀没入糖条,手起刀落,柳叶宽的糖片,从颜端修长有力的指间,渐次分开、齐整倒下。

墨同尘往豆糖断面看去,是个“和”字。

和?!为什麽要镶嵌这个字。不待他开口,一片边缘规矩的豆糖递到自己面前。

墨同尘擡手去接,不料豆糖却往旁一躲。

他略带惊讶地看着颜端。他看不清面具后的神色,但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指。

墨同尘收回滞在空中的手,朱唇微啓,就对方手中咬住豆糖。含-住豆糖的瞬间,他好似也触碰到对方指腹那微糙的薄茧。

颜端对来客的表现很满意。

“墨公子找我有事?”

他开始若无其事整理成果。齐整划一的豆糖,十枚一簇包进洁白雪笺纸,再落一枚“尘端食肆”绯红小印,清丽雅致,很适合这个春日。

那枚带着温度的豆糖还在口中,清甜明亮,醇香有余。墨同尘只摸了摸胸前,什麽也没拿出来:“上次走得匆忙,将颜公子的一方巾帕带了去。已经清洗干净,特来归还。”

“巾帕而已,墨公子何必亲自跑一趟?就算不还,又有何妨。”颜端随着墨同尘的手上动作,也往那胸前看了眼,见他没有后续,便接着往雪笺纸上落印。

墨同尘低头笑笑,微侧身,半靠着案台看向那一端的颜端:“若非亲自来一趟,岂不是错过了颜公子这新鲜出炉的豆糖?”

“墨公子是读书人,觉得我这豆糖之字如何?”

墨同尘从案上捡起一枚,仔细观摩:“虽是豆糖,却如毫末落于纸端,笔力遒劲,有淩云之气。”

颜端没做表示,他将包好的豆糖,收进旁边一个朱漆食盒。解了腰间布巾,叠好,置于案上,从那端绕过来,径直停至墨同尘身后。

“墨公子入夜找我……有事?”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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