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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火光下,小寡妇取了药箱来。
李斯言问:“你还懂医术?”
她低着头,没回他的话,放下药箱便走了。湿发弄湿了她的春衫,显露半边身子,窈窕又妖娆。
李斯言喉结微动,望着她摇曳的身姿,竟被撩拨起了火气。
他深深吸一口气,脱了衣裳处理伤口。
过了会儿,屋里传来哗哗水声。想起周遭邻居的议论,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美人沐浴的画面,一时失神,手上力道没有控制好,伤口上一小股鲜血涌出,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麽了?”
屋里水声停了,传来轻柔的问询。
“无事。”
又一阵水声响起,又过了会儿,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李斯言擡头看去,只见小寡妇换了一身衣裳,头发已挽起,清丽中多了些温婉,眼眸望着他水波流转,凑近了竟看到些许心疼。
“疼得厉害吗?”
她这是……把那句哄骗她的话,当真了?
李斯言眉头皱起,他身担重任,万分紧要,别说她是个小寡妇,这会儿就算是仙女下凡他也不会动凡心的。
“我去请大夫罢。”她说。
李斯言忙把她拽住,薄唇挤出一丝笑来,“无碍,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不算什麽。”
她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李斯言好声好气问:“怎的了?”
“莫笑。”
“什麽?”
“你笑起来,便不像他了。”
“他?谁?”
“我夫君。”
李斯言先是一阵恍惚,继而气笑了。
他出身显赫,京中名门望族,陛下最信任之人。这小寡妇竟拿他比作亡夫?什麽凡夫俗子竟也配像他!
“都说了,不要笑。”
小寡妇生气了,蹙眉嗔怪他。
她生的着实好看,烛火还为她镀一层光辉,仰头看着他的眼中泪花点点,无声诉说着悲伤难过,没得让人心生爱怜。
李斯言刚升起的怒火,就这样被她眼中的泪水沖刷掉了。
算了,跟她计较什麽呢。
待明日,天一亮,城门一开,他便直奔京城而去,此生不複见。
第 2 章
这一晚,李斯言不敢睡去,怀揣罪证警惕四周动静。直至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他才闭上眼睛歇一歇。
“醒醒,醒醒。”
一双柔软的手推搡着他,浅睡中被惊醒。李斯言本能地摸上腰间匕首,待看清是小寡妇,他皱了下眉。
“何事?”
“劈柴。”
李斯言何等人,没好气道:“不会。”
天还未亮,他转过头闭上眼睛,想再歇会儿,却听小寡妇说:“我救了你呢,你要报恩的。”
她嗓音轻柔还带些委屈,但在心思深沉的李斯言耳中,却觉得这小寡妇在威胁他。他幽深的眼眸中闪过厉色,问她:“昨夜的事,你告诉别人了?”
“没告诉人。”她摇摇头,眼睛里起了水雾,柔软的手轻轻推搡他的手臂,“我劈不动。”
李斯言再次打量她,看来看去还是个柔弱孤苦的小寡妇样,收起匕首,“劈多少?”
“一捆就好。”她笑着站起身,“我就知晓你是好人。”
好人?
李斯言心中冷哼,他最是清楚妇道人家难缠,一旦不能如了她们的意,便不管不顾地撒泼,全然不顾大局。
他径直去柴房拎一捆柴出来,小寡妇就拿着烛台跟在他后头,“劈柴刀在厨房的窗台上。”
李斯言瞥她一眼。
“怎的了,你不高兴麽?”
男子汉大丈夫被女人指使着干活儿,谁能高兴得起来?
“若实在不愿意,便算了。”
闻言,李斯言挤出一丝笑,“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
“你还是不要笑了罢。”
小寡妇放下烛台,神情悲伤地进了厨房。
徒留李斯言一人站在屋外,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拿起砍柴刀,对着木柴“噼啪”一通砍。
不多时,厨房里飘出沉闷干燥的烟火气,随风四散。
李斯言擡眸望一眼,小寡妇站在竈台前。围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她时而添水,时而加柴,走动间薄薄的桃粉色春衫随之轻摇,破旧不堪的厨房与她格格不入。
她忽而转过身,李斯言眸光微闪,却不躲藏,反倒直视她,看着她走过来。
“劈好了?”她问。
此时,天蒙蒙亮。看一眼地上四处散落的柴禾,她叹口气,“你这,不行的呀。”
“怎麽不行?”
“太粗了。”
李斯言听了生气,小寡妇实在没有眼力见识,他何许人也,能帮她劈柴已是莫大荣幸,竟还嫌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