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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齐枫伸手抚上那个巴掌印,嘴角带着近乎偏执的病态笑意,“好,很好。阿奴,我对叛徒是什麽态度,你应当知晓吧。”

李壑看了眼墙上那根带着倒刺的鞭子,眼眶比桃瓣还红。

“不过,你的身子我还算喜欢,打坏了可不好,”陈齐枫看着他脸上的泪珠,再次心软。

“先帝说过,鸟儿不听话,把它关起来就好了,”他从床榻底下抽出几条特制的铁链,微微叹气,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你不乖在先,我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沦为禁脔又怎麽样,好歹还有机会带着爹爹走,死了就什麽都没了。李壑这样安慰着自己,顺从地任由陈齐枫给他戴上手铐与脚镣。

“阿奴,喜欢吗?”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却前所未有的让他感觉恶心。

“主上喜欢就好。”

李壑绝望地闭上眼,準备面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山风凛冽,似乎能透过所有缝隙浸入肌骨。二人周遭是一种刻意的寂静。

“看来那李公子是真心想放我们走,”张义殊说道,“此次多亏林老大人,下官才得以保全自身。”

“是吗?”林晖咳了几声,膝盖生疼,“可我记得连续几任大理寺少卿都不姓李,家父在先帝朝亦从未伸手干涉朝政。”

“这,那他为何......”

“因由可能有许多,但起码我们现在逃出来了不是吗?”

“希望李公子能平安。”

“情之一字,足够庇佑他。”林晖意味深长地笑笑。

张义殊似懂非懂,“林大人,那我们现在要回京告诉陛下叛变之事吗?”

林晖摇了摇头,“阿隽比你我想象的都要聪颖。我们不回京城,去岭南郡。”

甘藜香

“阿隽,阿隽......”

陈听宋正批着奏折,闻声擡眸看着紧闭的殿门,“长岁,殿外何人?”

长岁并未应答,就连侍卫也悄无声息。

陈听宋瞥了眼滴漏,子时三刻。

他攥紧狼毫,沉声道:“进。”

“嘎吱——”

朱门轻啓,一阵异香袭来。恍然间,他看见了一张面容,一张刻骨铭心的面容。

他擡手探去,却又在半路堪堪停住。

林昭周身笼着烛光,形容依旧。

“母、母妃,”陈听宋竭力压低声音,想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些,但颤抖的长睫显然出卖了他,“儿臣见过母妃。”

林昭淡淡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作为一国之君,应当更明智沉稳,不然无法统领臣下。”

陈听宋双手交握着,头埋得愈低,闷声道:“母妃说的是,儿臣受教。”

林昭看着他静默不语,半晌,叹了口气,“这麽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啪——”

一滴泪珠猝不及防地砸在宣纸上,陈听宋鼻尖泛红,哽咽道:“儿臣不苦,母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温兰宫陈设一切如旧,您能不能不要走了。我、我很想你。”

林昭苦笑着摇了摇头,“阿隽,深宫如笼,我厌恶着这里除你之外的一切。”

“厌恶......是因为父皇,还是,”陈听宋停顿许久,“敖登?”

林昭愣怔半晌,有些意外,“你知道了?”

陈听宋的心沉到谷底,他将那个匣子放到御案上,拿出里面的凤纹玉佩与书信。

林昭并未在意这些,反将探究的视线扫向他被遮得严实的颈项,状似无意地问道:“往事不堪。阿隽,那个坠子你还戴着吧。”

“自娄息郡之行后,儿臣至今疾病缠身。即使举太医院之力,即使换方无数,也总是不见好,”陈听宋眼睫低垂,好像这件事情与他无关,“直到前些时日,我见到了一位道人,他向我介绍了一种毒物——附琼蛊。”

“所以,你怀疑是我?”林昭冷笑一声,“阿隽,我和你说过许多遍了,下论断之前要反複思量。这匣子一直被我放在卧榻的夹层中,极少见天日。我且问你,这东西是怎麽到你手上的?”

“母妃息怒,儿臣知错。”陈听宋立即想通其中关窍,双眸中流露出歉疚。

“不必,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林昭不是那种小人。”林昭面色凝重,“我与敖登之事,连你父皇都不曾知晓。此人不仅知道这些,还能随意出入各宫而不被发现,许是极位高权重之人。阿隽,你要小心。”

陈听宋颔首应答:“母妃放心,儿臣知道了。”

“罢了,我此行并不只是来提醒你的,”林昭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我要你,杀了敖登。”

“不行,恕难从命,”陈听宋想也不想,立即拒绝,“母妃,师出无名,我不能贸然出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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