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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听宋一早便猜出了她的来意,避重就轻地应和道:“娘娘与父皇伉俪情深,是天下夫妻楷模。”

“十七也该开窍了,”兰芸微微偏头看向身侧侍立的女子,“你既不愿大办,哀家便赠你生辰礼。笙儿,来把你新学的那支舞跳与陛下看看。”

兰笙,是太后的内侄女,也是兰恒的族妹。陈听宋立即想起那幅画卷上的家世介绍,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兰芸,好快的消息。

“男女授受不亲,此次是朕失礼,”陈听宋淡淡一笑,“欢荷,将兰姑娘好生送回府。”

欢荷快步走来,半是强硬半是哄骗地将兰笙拉了出去。

见兰芸想要发难,陈听宋按捺住想要皱眉的欲望,“娘娘用意,朕已明了,不必再搭上其他。”

“恒儿从小进宫做太子伴读,后来入仕,一路来从无过失,此次绝对是他人陷害!”兰芸眼眶湿润,情绪激动。

“四十车粮草几乎全部变作砂石,其后果想必您也知道,”陈听宋声音渐冷,“大局为重,不论是否陷害,朕都必须立即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兰芸攥紧手中佛珠,几不成声,“禛儿走了,恒儿是唯一与我亲厚的小辈,他不能出事,他不能出事......”

“陛下,陆小公子来给您送东西了。”长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朕就来。”陈听宋的目光掠过方才兰笙站立的位置,“娘娘冷静些,朕先走了。”

“别,恒儿真的不能出事,兰家这一代就他这麽一个出类拔萃的,”兰芸顾不得体面,匆匆起身拽住他的衣袖,“阿隽,他是你二哥的伴读,就当看在你二哥的面上......求你,陛下......”

“二哥不是让人拿来随意晓之以情的,你闭嘴!”陈听宋面色愠怒,一根根掰开她紧攥住他衣袍的手指,“兰恒是有才华,但朕不能饶恕他,因为朕不是一个人的陛下。娘娘自便,朕失陪了。”

“嘎吱——”

红漆门大开。

“草民见过陛下。”陆鹤之一板一眼地行了礼。

陈听宋上前搀扶起他,“鹤之,粮草一事,朕已让罗生重新送去了,你不必担心。”

“不,我不、不是为了此事。”陆鹤之慌忙摆手否认,险些急出汗来。

经年不见,他紧张时依旧会口吃。

“别急,慢慢讲,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陆鹤之微微侧身,露出身后那个大木箱,“阿衡走前说陛下喜、喜欢草民放的烟花。”说话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纯然的笑意。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再急躁的心情也会沉静下来。

陈听宋来了兴趣,上前打开木箱,里面正是摆放齐整的烟花。

“它们到天上后都有不同的形状,这是兔子,这是猫猫,这是小狗......”说到自己欢喜的事物时,他不再结巴,双眸愈发神采奕奕,介绍得愈发起劲。

听他讲完后,陈听宋温声问道:“多谢。朕予你一个赏赐,你想要什麽?”

“我不、不要赏赐,”陆鹤之孩子气地笑笑,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我能不能说、说个想法?”

陈听宋点点头,“但说无妨。”

“太好了,谢谢陛下!”陆鹤之拿出一个小型烟花,“陛下,我演示给您看。”

他取出火折子点燃引线后,迅速用将它向庭中水缸的方向掷去。

“砰——”

铜缸中冰面碎裂,水花飞溅,湿了二人衣衫。

伴着几声受惊的犬吠,一道白影闪过,而后缩在陈听宋脚畔。

“你站起来可和我一样高了,光长个子不长胆子可不行。”陈听宋摸了摸它的后背,又从袖袋中掏出肉干来喂,“你先回去,我这儿还有事呢,乖。”

鹄苍得了便宜,还要蹭着他呜呜咽咽地撒好一会儿的娇才肯回正殿。

“陛下!”长岁被那声巨响吓得失魂落魄,好不容易回过神后立即沖过来给他裹上狐裘,又往他嘴里灌姜茶,“小陆公子好生莽撞。陛下,快让奴才给您换身衣裳,小心着凉。”

在寒冬腊月中浑身湿透并不好受,陈听宋打了个寒颤,止住了长岁的话语,“咳咳,无妨。鹤之,你的想法是什麽?”

“抱歉,是我没有分寸,弄湿了陛下的衣物。我、我只是想,如果这个能拿去对付北戎人,”陆鹤之畏缩地跪下请罪,声音越来越低,“这样哥哥就能轻松点了。”

焰火军用,陈听宋瞥了眼铜缸,心念微动,“鹤之,此物配方可有外人知晓?”

陆鹤之答道:“烟花很多人都会做,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朕允它上战场,”陈听宋沉吟片刻,吩咐道,“朕会下旨令铸造司改进此物,使之能与弩机、投石车相配。鹤之,由你来总领此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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