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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壑正欲擡起腿与他一道进去,不料小厮拦道:“主上只叫了双笙一人,李公子先在外面等候吧。”李壑错愕道:“可我和他执行的是同一个任务啊。”小厮解释道:“这是主上的原话,有什麽问题麻烦您去问主上。”说着,他看看头顶的烈日,“只是这太阳着实毒辣,阿婆这儿也没有多的椅子可坐,您要麽......”
李壑笑道:“没事儿,我身子好,站着就行了。双笙,你快去,莫让主上等久了。”双笙淡淡瞥了他一眼,径自跟着小厮进房。李壑也不在意,擦擦额间的汗,开始四处打量,院落中央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四周尽是白墙青瓦。
不过片刻,小厮便出来了。李壑赔笑道:“请问主上什麽时候才能见我啊?”小厮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李壑不依不饶道:“哎呦,您那麽见外做什麽,同我说道说道呗......哎呀!”话音未落,他便被房内传出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这......这是......”
小厮瞪着他,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不想死就给我小点声。”不过已经不需要他开口提醒了,李壑在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中张大了嘴,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显然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随后,木棍击打□□的声音响起,源源不断的苦痛透过双笙嘴里塞着的布帛涌出,李壑只觉得心髒被狠狠揪紧后陡然放开。但是他却做不到进去阻止那人,他是个懦夫,他不敢。
小厮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暗骂道:“还真是个废物。”
烈日蒸干了李壑眼中的水汽,他的喉间像是被一团纸堵住一般干涩疼痛。李壑闭上双眼,汗涔涔的双拳攥得死紧,拼命想要忽视那个声音,但是无果,那些棍棒像是砸在了他身上一般,疼痛无比。
不久,房内传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后恢複静谧,小厮走进房内拖出一具血淋淋的身躯随意丢掷在地上,任凭他被骄阳炙烤。
李壑偷眼看着,发现双笙身上鞭痕遍布,汩汩流出的血液透过青衫浸润着地上的砖缝。小厮低声喝道:“看什麽!这就是背叛主上的下场。”李壑被晒了许久,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般折腾。他强忍着眩晕,挤出了个笑,“这麽晒着,不怕发臭熏着主上吗?”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松花圆领袍的男子从厢房内走出,他想要跪下却发现双腿发僵,只得长作一揖,看见了他袍角溅上的血迹,“主上。”那男子轻笑着走到他身边,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公子,许久未见,伯父身体怎麽样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李壑的面颊往下滑,他根本不敢擡头,赔笑道:“多谢主上挂念,家父身体康健。”男子轻轻叹气,“李公子独身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做小辈的最要孝顺,莫让伯父担心才是。”李壑被吓得发抖,他吞了口唾沫道:“主、主上说的是。”
随后男子教训小厮道:“李公子说的在理,你随便寻个医馆把他送去,扔在院子中多不体面。”李壑劝阻道:“现在三皇子肯定会派人在全城搜捕我与双笙,主上不如把大夫请来这儿?”男子撩起眼皮轻飘飘地看着他,故作苦恼道:“可我先前曾立过规矩,受罚者生死由命。这样吧,我看李公子很关心他,不如你跟着去护着他,也算是个两全法。”
李壑也顾不得腿脚僵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告饶道:“我仔细想想,还是主上说的在理,是小的僭越了,主上饶命!”男子不着痕迹地避开李壑想要去抓他袍角的手,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森然道:“我可未曾说过对李公子你性命不利的话,这可冤枉我了。”李壑不敢再上前,囫囵扇了自己几巴掌,讪笑道:“是小的口无遮拦,主上恕罪,主上恕罪。”
男子转过身,不再施舍给他一分眼神,“还不快把这家伙弄出去!”小厮依言给双笙随意盖上块粗麻布后拖着他走了。
李壑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再擡眸时看见男子未关房门,正毫不避讳地背对着他褪下衣衫,不由得暗暗腹诽道:“真是个疯子。”男子似有所感,微微侧首,“过来,替我更衣。”
李壑犹豫再三,终是扛不住他的威势,起身操纵着僵硬的腿脚,动作怪异地走入房内,被血腥味沖得愈发晕眩。他忍着不适取过搁在架上的衣衫,微微靠近男子,但是迟迟不敢上手替他换上。男子催道:“动作快点,我还有要事。”男子说话间,温热的呼吸轻抚着李壑的发顶。许是天热,他的脸红了大半,“马上马上,是小的手笨。”
他手忙脚乱地替男子披上外袍,指尖不可避免地触及到男子的颈侧,随后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手。男子低头直视着他,目光中赤裸裸地透出对猎物的势在必得,询问道:“李公子,怎麽了?”虽然他衣冠整齐,男子也穿着亵衣,但对上他近在咫尺的黑眸,李壑还是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丝旖旎来,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道:“主上,要不小的去寻个冰鑒来?看这天热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