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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会儿，檀家老庄主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
“学剑不精，倒学着去偷女人！”檀家老庄主怒道，“你的心思到底用在何处！”
“阿爹... ...”檀家少爷自知自己有错，道。
他还未婚配，就已经有了私生子。这对檀家来说，虽然不算是什麽平地惊雷，但也足够让老庄主大大地怒上一回了。
他自认为小儿子一向稳重，没想到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往后如何与其他家族联姻？檀家老庄主想到这一层，便气不打一出来。
“毕竟是檀少爷的亲骨肉，”那婆子随口说，乳母在一边摇着娃，“老爷看看，和檀少爷小时候长得多像啊！老爷也看在亲孙女的份儿上... ...”
“什麽孙女！”檀家老庄主怒道。那婆子听言立刻不作声了。那娃娃哇哇大哭起来，婆子便也忙着哄。这时檀少爷的叔叔开口道：
“大哥，”那中年人道，“此女虽来路不明，但好歹也是檀家血脉。大哥再怎麽生气，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他此话一出，檀家老庄主便稍稍消了些气。他转念一想，好歹这只是个庶女，还不是个儿子。哪个大家门户的女儿愿意一嫁进来，就有了一个庶子？
只是女儿，就还好说。再者，大家门户的少爷公子们，有几个私生子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好生养在府里便罢了，以后长大成人，再给她寻一户人家。
檀家老庄主念及此，怒容便稍稍减了些。那叔叔见他神情有些松动，便让乳母把孩子抱上去，给老庄主过目。
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惶恐至厅前，低声道：“...老爷！少爷... ...”
原来是孩子的娘找来了，在门口被拦住了，不让进来。檀少爷闻言，神色一动，他还未擡头，檀家老庄主便道：
“这就是那个凤娘？”
他显然余怒未消，冷冷道：“果然是勾栏出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他早听说过那凤娘是花楼出身，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跟自己的儿子勾搭在了一起。这样的人，怎麽能做他檀家孙女的母亲？
一想到此处，檀家老庄主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爹...”檀少爷低眼道，“凤娘他...他毕竟是凰儿的母亲... ...”
凰儿才刚刚出月，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虽然是他下面的人跟着林苗，才知道了对方的住处，抱来了孩子，但檀少爷也只是想让自己爹看看孩子，说不定便能认了凤娘。
老庄主怒道，“你再提一句，我就打死你！”
“好了，”那中年人道，阻止檀少爷再继续说下去，“你别让你爹气坏了身子。”
那婆子见状，也插嘴道：“老爷说得是，勾栏里的人，能带出什麽样的娃来？能养在我们檀府已经是他的福气。老太爷疼孙女，小小姐若是养在那人身边，还不知道会养成什麽样呢！”
其他几人也道：“正是正是。”
檀家老庄主再一瞥那不断哭闹的小娃娃，心中便认定是那‘凤娘’不教好，把他好好的孙女也带得蛮横了起来。这样身份的人，哪怕是当侍妾，都是大大失了规矩。
他的小儿子一向循规蹈矩，一朝听了那妖妇蛊惑，才犯了此错。若是让他进府，在儿子身边伺候，那还不知道日后会翻出什麽浪来！
“大哥别气坏了身子，”中年人道，“给些钱财，打发了便是，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正是哩，”那婆子一边抱着娃，一边插嘴道，“老太爷您不知道，专门儿有这样的人，想着大了肚子便能被擡进有头有脸的家门里呢。”
“正是正是。”有人帮腔道，“这勾栏里的人，对孩子有几个会放在心上的。想来也是来噱钱的，老太爷心软，又疼孙女... ...”
那婆子是檀少爷从小的奶娘，故在这种场合，还能说上几句话。那檀少爷不言语了，闭了嘴去。
檀家老庄主‘哼’了一声。
“去告诉那个什麽凤娘，”他道，“我们檀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这小妮子是檀家的孙女，以后要向好人家的女儿叫娘。”
“爹！”檀少爷忍不住，道。
“哎！”那中年人一把拉住他，“你爹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你这孩子怎麽这麽不懂事？以后你在外面再置办个宅子，好歹也是老太爷孙女的娘，怎麽能让他还在花楼里。”
后面一句话他压低了说，显然是心照不宣的话，檀少爷低声道：“叔叔说得是。”
衆人心中都道，老太爷疼孙女，应当应分，也在情理之中。这小妮子是檀家的骨肉，怎麽能有个婊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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