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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银烛连连点头。现在他可以说彻底颠覆了以往对淩玉尘的认知,那个能因为一本奏书下界去毁神像供奉令人谈之色变的淩宫主……好像其实也挺温柔的。
此时,被冰锥困住的那人开口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淩玉尘转身看他:“你这话何意?”
“我说淩宫主您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当年在城里,您也是这麽说的,可有用吗?到头来还不是……失去所有。”
淩玉尘脸色骤变:“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你到底是谁!”
“比起我亲自说,这样是不是更好?”
说罢,那人打了一个响指,困住他的冰锥顿时被炸个粉碎。烟雾中,那人卸掉僞装,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他左半脸瞧着是个俊美的男子,可毫无血色,一片死气,右半边脸则是狰狞可怖的血骨,仿佛刚从尸山血海爬出来一样。
这样的样子,六界之中只有一个地方会有,也是淩玉尘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死蛊城。
传说死蛊城是一座会移动的城,每次停下,都会在当地掀起一场巨大的灾难。而吸引死蛊城停下的,周围往往是怨气聚集,一片死寂,而其中最大的那份怨念的主人就会占领主导地位,成为死蛊城的“城主”,主导一切。
淩玉尘当年踏进死蛊城时遇到的就是这位城主,他在里面呆了几个月,同这位城主谈过话,交过手,却依然得不到有关他身份的任何线索。
误入死蛊城的人可以离开,城主却不行。而今这位城主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怨念已消,死蛊城又开始寻找新的目标了!
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怨气和邪气来看,怎麽都不像是怨念已消的样子。
淩玉尘握紧山河笔问:“你是怎麽出来的?”
城主哑然一笑:“淩宫主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不过一介凡人,而且是个很记仇的凡人,怨念怎麽可能消呢?”
淩玉尘心下一惊,他怨念没消,还是死蛊城城主,那他怎麽可能出现在这里?!
淩玉尘连忙擡头打量四周,确保没有被阴气笼罩才松了口气。
“别这麽紧张嘛,我不过出来透口气,正好听闻这位小兄弟飞升成仙的消息,据说还到了您手底下学习,就好奇究竟是何等人才能得淩宫主赏识,今日一见,小兄弟果然是个人才——”
夏银烛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皮笑肉不笑道:“这夸奖我不收,谢了。”
“呦?脾气倒是变差了不少,跟当年相比……”
“你住口!”淩玉尘挡在夏银烛面前,怒道:“我不管你是怎麽出来的,但你敢动他一下,我要你的命。”
…
师父夏景之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淩玉尘,夏银烛愣住了。这个背影……为什麽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淩宫主果然是一点都没变啊。”
城主一边感慨着一边朝淩玉尘逼近,只要看到他,淩玉尘就会想起当年在城中那种任人宰割,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靠的越近,淩玉尘体内的死蛊花毒共鸣就越强。若非夏银烛把毒帮他压的够好,恐怕这会儿死蛊花已经破血肉而出,把淩玉尘当成自己的土壤和养料了。
淩玉尘一边用全力压着毒性,一边又执意要护在夏银烛身前,夏银烛说什麽他都不肯让开。
城主走到淩玉尘面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是诡异的温和:“淩宫主,别紧张,你越紧张毒发作的可就越快。虽然我也十分想看死蛊花从淩宫主背上破血肉而出是何等豔丽,可催生长大的花终究差点意思,所以还请淩宫主再忍一忍,等它自然长大,开出最豔丽的花。”
淩玉尘猛的挥出山河笔,怒道:“滚!”
“呵…倒还是这个暴脾气。”
说着,他擡手以玉笛挡下攻击。玉笛和山河笔比起来,明显是后者更胜一筹。因此这一击挡完,玉笛连同城主的手一起被冰冻了起来。
“在死蛊城内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在人间,现在是我的主场期,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总算听你说了句有骨气的话。”城主欣慰一笑,他一笑,那半面死寂半面狰狞的脸庞便显得愈加可怖。
淩玉尘顿觉不妙。
只见他把手垂下用广袖盖住,等再伸出来时,他的手已然恢複如初。紧接着他擡起手,一边转着玉笛一边学淩玉尘的语气道:“你确实比当年硬气了点,但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狗,狗咬主人,可是要挨打的。”
音落,城主吹起玉笛,笛声唤醒了淩玉尘体内的蛊花,淩玉尘压制不住毒性,逐渐面露难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