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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见声边看边吃,不由得心情愉悦,就连送到嘴边的粥似乎也变得更加清甜爽口了一些。
喝完一整碗继续看,直到原逸用纸片将最后一颗水银球铲起来,章见声才懒懒翻了个身,撑着脑袋问:“捡干净了?”
“嗯。”把纸片丢进垃圾桶,原逸扭头看见章见声正躺在自己身边,微微一愣。
或许是生着病的缘故,今晚的章见声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他面颊跟耳朵烧得泛着红,薄唇没有一点血色,双眼迷离、困倦,微微笑着,弯成两道柔和的弧度。
往日看章见声,总像在看雾里、看云端,因为太远,所以常觉难以捉摸。
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是近了一些,总归能看得见摸得着了。
“您笑什麽。”原逸哑了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下垂。
章见声托着脑袋,安静看了他几秒,没说话。
“我的下属里,敢爬到我床上的……”章见声停了一阵才缓缓开口,“你是第一个。”
原逸突然耳根一红,外表依然淡定地看了看周围,微微皱了下眉。
跟自己上司同处一张床上的微妙处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何况,在外面那些五花八门的传闻中,章见声从来都是风流韵事不断,每每被拍到,身边大都又换了新人。
全集团上下,想要讨好他上位的人或许有不少,只是原逸暂时没有这个欲望跟野心,也不知该如何把握和一个不同性向雇主打交道的分寸。
“您误会了。”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并非要故意勾引,原逸擡眸看了人一眼,哑然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话还没完全说完,视线里那人忽然靠近了过来,像是要居高临下地压制住他似的,将身子探到他的正上方。
原逸一时无措,身子向后躺倒了些,肩膀贴在床头的靠垫上。
“……我喜欢女人。”他偏过头,哑了下说道。
“那跟我有什麽关系?”章见声似乎停顿了下,但神色如旧。
他眨着眼打量了原逸一阵,之后将手臂从人头上掠过,抄起搭在枕边的毛衣开衫,披到自己身上。
原逸默然,这才意识到对方只是因为开了窗觉得冷,想要加件衣服。
“我怎麽觉得你对我……很防备。”
整理完袖子,章见声撑着身体缓慢坐起,和原逸面对着面,腿穿着腿。
“生怕我把你怎麽样似的。”他扯住原逸的领口,把人稍微拉近了些,话音很沉地问,“恐同?”
“没有。”原逸昂着下巴,垂下眼帘,最后无奈和人对视起来,“……我没有特别防备您。”他将目光平直落在对方幽潭一样的眼睛里,不知怎麽,像被吸进了一处巨大的暗涡。
安静看了他一阵,章见声方才把手松开。
“没有最好。”
撑着身体挪到床边,章见声拿起了支在一旁的双拐,两脚踩地,慢慢站起来。
“放宽心,强迫下属跟自己上.床,我没有那种恶劣的兴趣爱好。”他话音淡淡。
“……您去哪儿?”原逸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
“卫生间。”
往前走了几步,章见声又忽然停下,朝后略扭过头,口气平和但又不容置疑——
“我回来之前,帮我把床单换好。”
第15章 “趴这。”
将床铺里里外外拾掇好,原逸将章见声吃完的餐盘端了出去,顺便给喻樊打了个电话。
对方刚下飞机,身边一同出差的还有LUCIE的几个主要项目负责人,年前的最后一波忙碌,他们要替章见声跟临市的原材料供货商洽谈接下来一年合作的事。
一听说章见声回来就发了烧,喻樊只能干着急,却又什麽忙也帮不上。好在他给了原逸一个私人医生的联系方式,说是清楚章见声一直以来的身体状况,无论大病小病都可以找。
夜里快十一点,李医生横跨两个城区,终于从东边赶了过来。
他四十出头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本来正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大半夜突然被叫到了这儿,情绪自是不佳。
听着对方埋怨一通,原逸把人领进了卧室。章见声睡得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睁开了眼,苍白的嘴唇显些干裂。
李医生走过去摸了摸,额头依旧滚烫。
给章见声拿了盒退烧药,李医生又检查了他大腿上的手术刀口,临走时还给开了一剂调节气血的中药药方,并向原逸嘱咐了这几天养病的注意事项。
家里除了他跟章见声再找不出第三个人,原逸只好暂时充当了章见声的临时看护,给人喂药、倒水、换毛巾,一个晚上基本没怎麽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