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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一件,康和安都说不出口,于是只能沉默的跟着谢文喆一起踏入丹房。
如今白日里曲炳君几乎一直在这里研究丹道了,谢文喆刚进来,就见曲炳君正与陈遇遥正在讨论什麽。
曲王擡眼见了谢文喆进来,当即便不再说话,笑容也尽敛了去,只点点头道:“谢相来了。”
谢文喆却很规矩的跪叩:“给君上请安!”
他深知,此事自己越是势大,越不能有丝毫僭越,否则曲炳君必定会起疑心。
果然,大礼参拜后,眼见着曲炳君的面色好了一点,他挥了挥手:“平身吧。”
谢文喆这才起身,垂眸,一副恭敬领训的样子。
只听曲炳君咳了几声,幽幽道:“今日叫了你来,是想与你商议一下西路军的事情。”
此言一出,谢文喆心中一凛,目光箭一般射向了曲炳君身后的陈遇遥,陈遇遥似笑非笑,只将手中拂尘转了一转。
却听曲炳君继续说道:“今日我与郭卿相谈一番,倒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如今的冠军大将军张野在西疆领兵,可谓是天高黄帝远,原先还能用军费压制一二,如今军费自筹,便是再难管控了……”
曲炳君话说一半,谢文喆却开口道:“啓禀君上,臣有一事相告!”
曲炳君闻言有些不耐烦,但平素谢文喆表现良好,他便只是看了谢文喆两眼,并未呵斥。
“谢相直言便是了。”
“这……”谢文喆故意现出些犹豫来,倒引着曲炳君问道:“为何吞吞吐吐,可有什麽顾虑不成?”
“啓禀君上,微臣是想,国师乃是方外之人,此等军国要事,怕是要误了国师的清修,不如请国师暂退一步,如何?”
曲炳君与国师日日相处,方才竟一时忘了国师不能干政的事,此时这才想起还有国师在,便点一点头,回身看着陈遇遥,陈遇遥便也明白了意思,一甩拂尘道了一声:“无量寿佛,贫道告退。”
他行至门口,突然看了一眼康和安,笑道:“不如康总管与贫道同去,如何?”
康和安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只当没听到这句话。
谁知曲炳君却听到了,他觉得平白将这位世外高人撵出了丹房,实在是有些不敬的意思了,也该叫和安过去伺候一二。
何况和安素来知他心意,想必也能为他在国师面前稍作解释。
想到这里,曲炳君吩咐康和安道:“你与国师一同去吧!”
康和安没有办法,只好低头与陈遇遥一道走出了丹房。
陈遇遥行至丹房外的连廊上停下了脚步,回身笑盈盈的对康和安道:“康总管脚步如此慢,想必是惦记里面君上与谢相的谈话了。”
康和安擡起头来,面色不渝的看着陈遇遥,他却笑起来,手指抚着拂尘道:“不瞒康总管,便是我也想一听究竟呢!可惜……”
“国师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既说是与谢相交好,怎的谢相与君上谈话还要专门遣了你出来呢?”康和安对他的疑虑更重,问话也愈加不留情面,“眼下看起来倒像是你与郭相串通好,要来对付谢相了……”
面对康和安的质问,陈遇遥仍是不慌不忙:“康总管所料不错,此事正是我与郭相联手,但若说是串通,不如说是我利用了郭相。”
“你!”康和安没料到他这般坦诚,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陈遇遥一扫拂尘:“只是还请康总管听我细细道明缘由才好!”说罢,不待康和安有什麽反应,当即快速说道:“眼下我看似是在与敛之作对,然而实际上却是在帮他!如今,敛之被私情扰乱,眼下已经要失控了!”
这话说的康和安一愣,事关谢文喆,他颇有些关心则乱,一时间忍不住动手扯住了陈遇遥的衣袖:“你说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陈遇遥四下看看,见没人,这才小声在康和安耳边说道:“方才康总管也听到了,如今君上要与谢相所说之事涉及到西路军与冠军大将军张野,那贫道还请康总管猜一猜,为了保住西路军的利益,敛之他又会做出何等的选择?”
康和安垂眸不语,自己与谢文喆相处甚多,自然也看出他对冠军大将军张野那明贬实保的态度。
康和安也曾想去向谢文喆问过,然而谢文喆对此事避而不谈,他不愿强迫,便也不再去深究。
而此时,陈遇遥的话迫使他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我猜康总管也能想到,这一次,敛之还是会不遗余力的护住张家,护住这位冠军大将军。”
说到这里,陈遇遥向前一步,悄声道:“贫道所说的敛之失控也正在于此,眼下看来,敛之对于张将军的感情已然是不计后果了,他为保张家军而将自己陷于险境也不止一次,若再不阻止,总有一天,敛之的大业将因此毁于一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