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先生!”谢文良兴致勃勃的开口唤道,随即向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还未待他走几步,里面的许先生步履匆匆的走了出来,险些绊倒地上的花盆。
谢文良见了许先生便是一愣,不同于以往在书场的朴素长袍,今日的许先生装扮的尤其富贵,头上戴着白玉束发冠,
顶心嵌一硕大明珠,身穿一件佛头青刻丝貂皮袄,谢文良站在他身边,险些被衬成下人。
“怎的今日……”谢文良话还未说完,便叫许先生一把拉住,走出了暖房。
谢文良莫名其妙,被扯着手走到梅林中颇为茂密的地方,许先生方才放了手,回头第一句话问谢文良道:“你不是说你今日不来了麽?”
谢相要开梅花宴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许先生曾在茶坊特意问过,谢文良当时说的是:“既是各路官员凑在一起的宴会,那便肯定没什麽好玩的了,与其听他们打机锋还不如在这里听你说书!”
结果今日耐不住谢老爹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来了,一时间谢文良竟有些愧疚:“家里人说我哥开的宴会,不来怕被人说閑话……”他又看看许先生:“你这是……”
“谢二爷莫要声张,”许先生将手指竖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今日是悄悄溜进来的。”
谢文良十分疑惑:“你来这里做什麽?”
“我这不是……不是来采风的嘛!”
“采风?”
“我既是个说书先生,怎能不去了解实情就胡说呢!今日我特意打扮的富贵些,好混进来打听朝廷辛秘!”
原来如此!谢文良恍然大悟,点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许先生你换这一身,瞧着也挺像那麽回事的!”
许先生见他笑嘻嘻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又听谢文良好奇的问道:“方才在那暖房里的都是谁啊?你方才出来的匆忙,可不要被他们看穿了才是!”
“嗯……都是些……嗯……书吏!他们也不见得谁都认识,也不会怀疑我,不妨事的!”
“可是我方才叫了你一声许先生,你便这样出来了,回去可怎麽跟人解释呢?”
谢文良还在为许先生忧心,就听许先生笑道:“我干嘛还回去!如今还是赶紧溜走的好……”
谢二爷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还是快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你混进宰相府中,只怕要当做奸细讯问……”他犹豫片刻,拿定了主意道:“这样吧,我送你出府去,若人问起,你只说是我带你进来的,我好歹能与人求求情!”
说罢,谢文良携了许先生的手,向着梅林外走去。
奈何运气不好,二人还未走到二门口,就听身后有人笑道:“文良这样着急,是要去哪?”
谢文良的心登时便就揪紧了,他期期艾艾的回过头转身,见自己的哥哥带着随安站在身后,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哥……我……”
他这大冬天急出一身汗来,生怕谢文喆问起他身边的许先生是谁。
原打算对人撒谎说许先生是自己带过来的朋友,可是眼下随安也在,这位可是看着他独自一人进府的,这谎话立刻就会穿帮!
谢文良悄悄向左挪了两步,把身旁已经僵住了的许先生挡了挡,对谢文喆说道:“我这是饿了……寻思着找点东西吃……”
“哦,”谢文喆点一点头:“你动的多些,容易饿也是常事……”
“嗯嗯嗯!”谢文良还在点头,就听他哥继续说道:“只是你自已没规矩就罢了,怎的还带着许爵爷一起胡闹!”
“谁?”谢文良有点懵。
他身后的许先生却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朝谢文喆拱一拱手:“谢相。”
谢文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哥,又回头看看许先生,口里喃喃道:“许爵爷?”
谢文喆看着这个还在状况外的傻弟弟,忍不住一把扯住他的衣袍将人扽到自己身后,谢文良没有防备,被扯了个趔趄,许爵爷瞬时伸出手去似是要扶,却终还是讪讪的放下了手。
“爵爷似是与舍弟颇聊得来,”谢文喆唇边泛着笑:“我这弟弟为人单纯鲁直,是个凡事不走脑子的,如若有哪里不合礼数,我替他向爵爷赔声不是。”
“相爷客气了。”许爵爷对谢文喆说话,眼睛却去瞄他背后的谢文良,偏谢文良此时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我这人也无甚爱好,只是愿意讲讲古说说世态炎凉,得遇令弟,便引为知己。若说有些遮掩,也是怕有身份上的隔阂,并非是有意隐瞒。”
这话答的驴唇不对马嘴,显然是解释给谢相身后的谢文良听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