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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啊,大家听说了都在为张将军报不平,但这是上面的意见,咱们也没有办法。”
“上面?哪个上面?可是户部尚书巩大人吗?”
那文书挠挠头道:“大概是吧,我也搞不懂……唉,大人你要去哪儿?”
谢文良迈步就往出走:“我去找巩大人说道说道!”
那文书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啊……”
巩夕见到怒气沖沖的谢文良时心中一惊,兴许是自己给谢文良穿小鞋的动作太明显了,叫这傻小子察觉了?想着若谢文良闹起来可能不好看,便将他单独叫到一处荒僻偏殿说话。
巩夕满脑子都是应付谢文良的说辞,可是面上仍是一片慈祥,笑着对谢文良道:“文良在本官面前不必拘束,你我二人坐下说话便是。”说罢拉了椅子来与他隔案对坐,倒是个促膝长谈的氛围了。
谁知谢文良开口便是:“尚书大人可知军饷之事?”
巩夕叫他这样一问便是一愣,脑子差点没转过来:“什麽军饷?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麽呢?”
谢文良义正言辞:“尚书大人可知,兴王曾留下一言,一国之赋,十分为率,八分以上养兵,其中西路为国之剑盾,可占其六。”
巩夕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不过他还是搞不懂谢文良突然提这个干什麽。
“大人既是知道,那为何今年的西路军的军饷支出在户部毫无记录?”
巩夕皱眉:“停发军饷自是有停发的道理,你区区一个金司郎中,莫要僭越!”
谢文良怒不可遏,大声嚷道:“如此克扣军饷,岂非叫戍边的将士们心寒!”
巩夕无语,他的前任就是因为在朝中直言了这件事,结果被谢相直接怼到致仕的,如今这位小爷又来他这里闹……他原还质疑为何谢相要给亲兄弟为难,如今算是明白了,要是他有这样一个跟自己唱反调的弟弟,只怕自己也不会兄友弟恭吧。
一旦确定谢相也不会保着谢文良,巩夕说话便没了以往的客气:“谢郎中莫要胡搅蛮缠了,你若是閑得慌,就将前年的赋税再算过一次罢!”
谢文良蓦地起身怒道:“你身在其位而不作为,户部亏空不查,宫中用度占了赋税半数有余你也不理,反倒克扣起前线保家卫国的战士们的用度了!”
“大胆!”巩夕拍案而起:“你这般无理取闹,哪里有个官员的样子!如今户部屡屡赤字,那军费年年耗资甚巨,削减亦是情理之中事,倒叫你在此处与我大呼小叫!”
谢文良冷笑一声:“削减?自元月起西路军军饷开支户部账上一文也无!扣将士们的血汗钱倒是干净利落,宫中开销却愈加庞大!可见这钱都花在何处了!”
巩夕被骂的恼羞成怒,指着谢文良鼻子道:“你这话大逆不道!莫要以为你是谢相亲弟弟便可如此放肆!若不是看着谢相的面子,你以为你今日能在此跟我指手画脚?识相的便老实的去拨算盘,否则便不要再做这个金司郎中了!”
谢文良怒极反笑:“你这种人也配做官!可见是老天无眼官场黑暗!你也甭跟我提谁的面子!老子辞官不干了!”说完一扯头上官帽乌沙,甩手扔在了巩夕面上,他自幼便舞刀弄枪,準头也好力度也大,这一击正中巩夕鼻头,只把巩夕打得哗哗淌眼泪,他抓着谢文良的官帽,看着谢文良大步离开的背影,气的破口骂道:“扶不上墙的烂泥!金司郎中你说辞就辞?你有本事以后别回来求我!”
谢文良回头冷冷看他一眼,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头也不回的走了。
巩夕原地又站了一会,他此时倒十分庆幸自己将谢文良拉到偏僻处说话了,不然闹这一场,他这尚书岂非是威风扫地?想到这里他长出一口气,擦擦眼泪整整衣衫,準备去见谢文喆,谢文良毕竟是谢相的弟弟,他辞了官,自己理应去谢相处知会一下,请一请罪。
巩夕想的很好,谢文喆曾几次暗示他,要他整治弟弟的意思很明白了,如今这位谢二爷自己辞了官,正合了谢相心意,他这次去见谢相,名义上是请罪,实际上该是去请功才是了!
可是事态出乎巩夕意料,他去见谢文喆时,谢文喆正在与几位官员说话,他本想在一旁等等,谢文喆却笑眯眯的叫他过来:“巩大人此次来有何要事?”
巩夕略微迟疑:“下官……可暂待片刻。”他知道,这样说了,谢文喆定会明白自己想要与他私下说话,谁知谢文喆却摆摆手:“本相自问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什麽话,但说无妨。”
这可叫巩夕为难,当着衆人的面,他总不能大咧咧的恭喜谢文喆总算将弟弟挤兑走了吧?略一思衬,巩夕拱手道:“下官来请罪,金司郎中谢文良不堪户部政务繁忙,辞官而去,我身为户部尚书却留不住这等贤良人才,自是下官的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