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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瑟呆呆的看着两人,还是飞思思先开口,语调平静,说:
“我来说吧!大概是去年六月份的样子,你师父就回来了,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在蝶姐姐那里养伤。”
“飞思思!”阮士子咬牙。
“你觉得我们还能瞒她多久?当初、当初我就不该……我……”飞思思悔恨交加,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
“你师父那时身无分文,我和阮郎就撮合着老鸨要把你师父从坊里赶走,我承认,我厌恶她们,可是除了厌恶,似乎还有羡慕和不解,我不明白她们两个人都是女子为什麽还要执意在一起,你师娘拼命阻拦,甚至以死相逼,但你师父还是走了,夜里偷偷的离开了。”
“你师父走后,你师娘就像变了个人,整日守在门口,也不接客,我劝她,她不听,也没有责怪我,那时点名要你师娘的人又很多,老鸨对她又打又骂,她还是不肯,最后就……”飞思思没有再说下去,结局她早就知道了。
蝶娇娇留下书信自缢而亡,但信中满满对师父的思念,只字未提自己的遭遇。
“为什麽!”温锦瑟一声厉吼,撕心裂肺,恨不能扑上前将两人碎尸万段,
“为什麽!她们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这麽残忍?为什麽——”
“温姑娘!”
记忆里的师父坐在院中,轻轻抚摸着师娘送来的那把琴,师娘说师父弹的比她好,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过。
师父经常坐在琴前发呆,手抚在上面又不弹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笑的很温暖。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师父,死了……
今年雪下得比往年晚些,寒冬腊月,家家户户挂上了火红的灯笼,贴起喜庆的对联,
街上一群孩子开心的围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香气浓郁。
昨夜积了雪,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根本堆不出雪人。
炉火旺盛,屋内倒是很温暖,温锦瑟半倚在床上,呆呆的注视着前方,
自从得知师父的死讯后,她每夜每夜都会梦见师父,梦见以前的日子。
那些幸福的日子就好像一场美梦,那麽不真实,直到此刻她都这麽觉得,
师父应该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和师娘在一起,快乐又自由。
但为什麽她还是会这麽难过,眼泪还是会止不住的流,心口还是那麽疼,疼的她想把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坏了。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必须知道。关于江映辉,虽然是江映辉杀了芒女,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武水镇的时候,芒女为何突然不让你靠近江家胭脂坊?”
温锦瑟没有做声,水如炼继续说:“芒女在武水镇发现了隐性瞒名的江映辉,并把这个消息告诉红楼一色倾换取钱财,消息不胫而走,从嬅凉姬口中传到了双行老鬼,这也是为什麽双行老鬼会去武水镇。”
——“嬅凉姬……不是你们的人吗?”温锦瑟回头,目光冷淡。
水如炼依旧把子母双刃的刀谱放在她面前,点头说:“但如果没有芒女放出的这个消息,局不成局。你还有选择!”
“哎呀,好冷!”楼中的小丫头端着碗药推门进屋,看到早已醒了的温锦瑟开心的说道:
“正好,快把药喝了,好冷好冷啊!马上肯定要下大雪。”
温锦瑟端着药,看了看她,小丫头歪着脑袋,一脸疑惑,温锦瑟犹豫了一下,问:“江……华年醒了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说:“贺老说,她中了百日腐骨哩!虽然不知是谁给她喂了解药,不过毒还没完全解就挨了天虺老煞一掌导致毒发,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她、她会醒吧!”温锦瑟垂眸,看着手中的药。
“贺老很厉害,听说以前很有名呢!肯定会醒啦!快喝药快喝。”小丫头催促着,温锦瑟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尾声
“听说了吗?一帜门竟然是假的!一日映辉早就死了!”
路边的小茶馆里,几个过往路人围坐在炉火旁,火上温着酒,老松树上的雪片簌簌落下,几人身着粗布棉袄,脸颊冻得通红。
“红楼一色倾真是深不可测啊!”有人叹道。
“我听说天虺老煞重伤,毒门的黑寡妇都死了。”这人说着压低声音,道:“毒门门主昨日好像又去了博笑坊,说是为了赎人……”
“真的假的?”有人提出质疑。
“博笑坊的新头牌又不保咯!”人群中顿时爆发一阵大笑。
大雪纷纷,路上,一辆马车缓缓经过小茶馆,车内的人掀开帘子瞥了眼外面,因为离得太远,没能听清他们说了些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