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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很少发脾气,除了对师娘,但她明明最喜欢师娘。温锦瑟看得出来,凑到师父跟前,师父闻声,凉凉扫了她一眼,莫名一声长叹。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推开,“让我静一静。”
正说着,虚掩的门突然张开,一名素衣女子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门口,她个子不高,脸庞白皙,一双眼温柔如水,左眼下一点红色泪痣尤为明显,锦瑟看到她癡癡的笑着跑了开,女子提裙缓步走进,看着吃惊的师父,顿了顿,说:“生气归生气,别不吃饭就走了啊!我给你送过来了。”
“我没有生气。”师父矢口否认,女子浅笑不语,师父又补充道:“我生气,也没有生你的气。”
“我知道。”女子点头,“你给妈妈给了那麽多钱,她暂时不会为难我,你随时可以去我那里,我不会再提赎身的事情。”
师父抿唇没有说话,女子取出食盒里的饭菜,还有一壶酒,香气扑鼻,她趴在窗口看着两人,直到女子朝她招手,“锦瑟,出来吃饭。”
“师娘!”她一脸嬉笑,女子眼中笑意更浓,师父的神色比之前也好了很多,大步走到桌前。
“锦瑟,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是吗?”她跑到师父跟前比划了比划,“好像是……”
“小温,锦瑟好歹是个姑娘家,你给她穿的什麽衣服,我之前送来的呢?别不舍得,我改天再给锦瑟多做几件衣裳,小姑娘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师娘埋怨师父,气氛一下子变得活络。
“又不是我不让她穿,是她自己不穿,我不会养孩子,不也把她从四岁养到十四岁了吗?我容易吗我?”
“我那里有一口琴,改天你给锦瑟搬来。”
“要它做什麽?她又不会弹。”
“你教她啊!别总是教她舞刀弄枪,教她弹琴吧!”
“我不会,要教你教。”
“谁说你不会,你弹得比我好听……”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两人说话,愣是插不上嘴,两人眼底的温柔,藏不住,抹不开,柔柔的全是彼此,只有在这个时候,师父才会偶尔露出小姑娘的刁蛮性子,与师娘一唱一和,笑语欢声。
谷爷寻医
夜深人静,客栈里只有两个伙计还趴在柜台上睡觉,房檐上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摆摆,街道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其中一个伙计揉着眼睛擡头,马蹄声在门外止住,另一个伙计飞快的跑出去,差点和江华年撞个满怀。
“哎哟——”小二退得太急,左脚勾右脚一个趔趄。
“我要住店。”江华年喝道,不等小二开口,胡乱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银子拍在案上,“一间上房,给我把马喂好,再打一盆热水,準备些饭菜送上来。”
小二的话全憋在喉咙,柜台上的那一个眼疾手快的搂住钱,忙对另一个说:“快带客人楼上去,还愣在那里做什麽?”
“是是是!”那名小二崴着脚,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边跑边回头对江华年说:“这边、客官、这边请。”
江华年抱着温锦瑟,点点头,神色严峻,三两步跟上前。
屋内,烛光摇曳,江华年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榻上,没多会儿,小二就打了盆热水端上来,江华年只把门开了一半,接过水盆,喝住小二,问:“你现在能不能给我请一个大夫?”
“大夫?”小二抓了抓头发,为难的说:“大晚上的,哪儿来的大夫,要不明儿一早我去给您请一个?”
江华年略略一思,点了点头,将门合上。
看起来那女子病的不清啊,小二暗想,自语道:“可别死在我们这店里……”
江华年褪去温锦瑟肩膀的衣服,一大片青紫上的瘀伤,高高肿起,不仅如此,她的整条右手臂都苍白无色,冷冰冰的没有知觉。她不敢用手碰,打湿了毛巾,慢慢擦掉她脸上的血渍,昏迷不醒的温锦瑟疼得浑身发抖,眉头紧皱,嘴角时不时溢出一阵轻吟。
早年她听爹爹提起过天虺老煞的事,他的一掌足以令人粉身碎骨,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麽,然而体内却早已被震的稀烂。
想到这里,江华年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稚予的这一掌并没有用处十成功力,他并不是想杀锦瑟,否则,不会打在肩膀的位置。
胡乱猜想了一阵子,目光移到盆中,水面上映出一张略带青涩的青年面庞,她将毛巾甩在盆中,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有些失神。
奔波了一天,她胡乱吃了几口饭菜,撑到后半夜实在忍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客栈内,两个伙计一边忙活一边閑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