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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只笑不说话。
“如果哥哥现在放了我,我就不往外说。”
“意思我现在不放了你,你以后出去,就往外说?”
“这个…”
“你觉得你还能出去,”伊文笑出声,“这点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伊夜脑子转飞快。
“因为哥哥是好人,不会关我太久的,这是对我不听话的惩罚我知道的,每次惩罚完,哥哥会给我糖吃。”
伊文去看他发着光的眼睛,就是个蹬鼻子上脸没脸没皮的小狗。
他说他一句:“狗东西。”
之后拥着他睡觉。
伊夜扭了扭自己脖子,觉得自己确实像条狗,不,狗狗回家可以撒欢,他不行,他脖子上的铁环能不能拿下来,取决于自己还不够聪明,还不够强大。
他怀疑自己在怎麽吃再怎麽长,都不可能有他哥哥壮。
摸着那铁链,想着怎麽开这前面的小锁,钥匙总有吧,肯定在他哥哥的钥匙串上头,可钥匙串哥哥都放电视柜的雕花木盘子里。
伊夜摸了摸握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关心的语气:“哥哥最近是不是很累?要顾店,还要照顾爸爸,还要照顾我。”
“闭嘴吧,”伊文抱紧他的手更紧了,“好好睡觉。”
“哥哥手上的茧太多了。”
“你十岁开始雕木头,也得那麽多茧。”
“十岁吗…”
伊夜想,十岁自己在干嘛呢,好像连饭都还不会做。
“我可以帮忙的哦。”
“……”
“哥哥就没那麽累了。”
“前提是,放了你,对不对。”
“人都臭了呀,大热天,虽然有毛巾能擦一擦汗,拉屎在这铁桶里,等你回来才能倒,倒了那味儿也都还在,这地下室都不通风的呀。在臭气熏天的还逼着我吃饭,一点都不人道。你知道什麽叫人道吗,现在国外吃个龙虾都得找好位置一刀切,干脆利落,生怕龙虾遭罪,你倒好了,专门儿锁人,让人遭罪。”
伊文给他出了个点子:“过两天空了,给你整个小隔间,铁链可到达的範围。”
伊夜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他趁他哥睡着了,翻找他身上有没有可用的物件,比如可以敲开铁柜角片,或者…
目光游弋,哼了一声。
第二天,伊夜试着将可扔的工具,盆子,新的不鏽钢饭碗,筷子,铁桶,全都往一个地方扔,那个地方有一个铁盒,没有盖,里头装满了工具,包括铁钳以及锉刀。
伊夜想起他和小伙伴一起住租影碟看的那部电影,《电锯惊魂》。
里头人被抓起来装在各种要人命的机关上,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基本上,都是得舍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锁的是手,那可以敲断自己的手关节跑,如果锁的是脚,那就敲骨折或者锯断了脚逃跑。
他想不出,如果被锁了脖子,难不成得砍掉头吗?
那必死无疑啊…
工具箱掉在地上,“哗啦”摔一地的工具,可他一样也拿不到,锁链扯到最长,手伸最长,脚伸最长,都够不到。
他把背心脱了,扯烂了,结了绳,头上打个圈,往离他最近的锉刀去抛,锉刀每被他拖拽那麽一点点,就兴奋得仿佛是黑夜里看见的唯一一点光亮,是那麽地振奋。
拿到锉刀的那一瞬间,伊夜就忙不叠地开始锉那铁链。
他不禁感叹:哥哥太狠了,锁链都搞那麽粗,哪里找来的,预估到了任何被挣脱的可能吗?从看到自己留的纸条那一刻,就做这种打算了麽。
可惜的是,锉刀还未锉断铁链的一角,伊文就回了来。
上楼看见这方寸空间的狼藉,以及伊夜慌张藏起来什麽东西的举动,还有那衣服变成的绳索。
伊文的笑,比前几天,冷了些,冷了也是笑,笑着去收拾那一地的东西。
收拾到工具盒,知道少了什麽,走过去从伊夜身后裤腰带里收缴了那锉刀,又去看他磨了的铁链,笑他:“时间没算好,中午不是跟你说今天会早回家吗?”
伊夜愣了:“你说你晚回家的呀。”
“哦,太忙,忘了,这话是昨天说的。”
伊夜那夜里唯一的光亮灭了。
伊文把他手也捆了,用他衣服结的绳。
伊夜任罚,只盯着他,不说话。
“怎麽了?”伊文捆好后好奇问,“不求饶也不生气?这可离人道主义又远了一步。”
“往后绑吧,”伊夜冷静说,“不然擦不了屁股。”
伊文去看他的沉着,猜他的打算。
伊夜跪坐好,乖乖吃他哥喂他的食物,吃了几口,认认真真一双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