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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拿着伊夜掉落的草帽,右手拿着一块石头,可以打晕人的石头,瞧着的,却是伤痕过半晕过去的伊夜。
他被紧紧抱在他哥哥怀里,胸膛贴着胸膛,脸贴着脸,贴得没有缝隙,手指间陷进伊夜的头发,腰间的肉里。
昨晚上,那个女人也是这麽抱着伊夜,不过女人在哭,伊夜的哥哥,只是魔怔着,痛苦着。
“你是我的,伊夜…是我的…去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猝不及防,路有归期
“那就是说,我让你追着我跑,你答应了,你对我有责任,最后你追着我跑了,我万般同意,那我就对你有责任了,对吧。也就是说,你对我有责任,我对你有责任,对吧。这也就是说,没有特别的事发生的话,就一直在一起了,对吧。”
伊夜把他的话说完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往前迈开一大步,把脸歪在沈阆面前,却发现沈阆视线望向的是远方,即使他靠他那麽近,他的眼里也装不了他了。
又没有了…没有了…
伊夜想哭,使劲喊:“沈阆,沈阆。”
忧伤在前面沖他招手,他不想往前走了,步调放缓,田间地头无限扩大着这片玉米地,湛着青色,沈阆如他所料,消失在那片青色里,头也不回。
喊不出声了…
眼睛被太阳迷着了…
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听见了铁和铁摩擦的声音,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呼吸起来都是痛的呀,伊夜想着,完了,再没有可以期望的东西了,干脆不要呼吸了,没人这麽死过。
乡村藏不住生死,城里就能藏住了吗?
我得憋死我自己,然后告诉那些恨我的人,不在意我的人,我死了。
死了的意思就是,恨没了,念想也没了。
没人能憋死自己,伊夜张大了眼,大口呼吸,盯着自家天花板,铁链的声音好近,就在耳边,一摸,是冰冷的铁环。
伊夜惊了,坐起身,低眼去看脖子上头的冰冷,接口处是一把锁,往后一摸,是冰冷的铁链。
丁零当啷…
伊夜被锁在了自家存放木材和螺丝钉以及切割木材的器具的地下室,锁链连着的,是铁柜的双把手,那里也是一把锁。
根据铁链的长度,大概可以知道他的活动範围,从铁柜为点,从这边的墙壁走到那边的墙壁。
这个区域里,有个铁桶,有一碗炒饭,一盆水,一张毛巾,一卷纸,一席棉,一张被,一个枕头。
範围以外,是堆起来的木材和器具,他即使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一点。
而这间房除了通风口,没有窗户,唯一的光线,是头顶一个简易的灯泡。
意思就是,他被关起来了,还是长时间的,还是被关在外人怎麽也不可能发现的地方。
而在这个简易的监牢里,除了脖子,其它都是自由的,他可以吃饭,可以把铁桶当马桶,可以睡觉…
伊夜试图把铁桶的把手拆下来当螺丝刀,他想的是,锁开不了,衣柜把手可以卸下来,可惜铁桶把手早就被拆走了,他去看衣柜把手,螺丝帽在柜门后面,他得开一条手能伸得进去的缝。
他做不到。
伊夜思量,试图拖拽整个衣柜,拖到範围之外,那里太多工具,足以砍断铁链,或者直接切割。
铁链绷直了,他使用出最大的力气去拖,衣柜也只是门微微动了动,上前去看,衣柜早以用角片固定在了墙上。
啊,角片?
固定角片的,是梅花螺丝钉…
回到没有螺丝刀的条件上来。
伊夜再思量后,吃完了碗里的炒饭,将碗摔破,打算拿瓷片的尖角去松动那固定在墙上的角片,哪知瓷片太脆。
这也做不到。
啊啊,筷子,毛巾,水盆,电视里用这种毛巾沾水后的杠杆原理,可以扭开监狱的铁栅栏,逃狱!
可他身处比牢狱相对自由的空间,没人看管,没有栏杆,不可能逃得出去。
伊夜躺在他的“牢床”上叹气,想起了沈阆。
跑的时候,他还在路上,又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后来回柳城没有,回家了没有,哥哥再生气,也不会对沈阆怎麽样的吧。
计划一败涂地啊…
烟花没放着,沈阆也没能骗走,还被抓回来锁家里,不知道哥哥哪天气能消,爸爸康複好回家来,会不会心疼心疼我,让哥哥放我出去呢?
还是说,哥哥拿自己留下的纸条对爸爸说,伊夜走了,不回来了,然后爸爸松了口气,再不用养这白眼儿狼了。
这地下室,多是哥哥在用,爸爸发现自己的概率好小,所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