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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吗?”豫则仍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还行,回去再说吧。”
孝寅扶着李豫则的手臂,和他一起站直,走了几步,发现左脚着地便痛,就单腿跛了起来。
而豫则从孝寅手臂传来的一阵一阵沉重压力也能推断出他走得艰难,于是毫不犹豫地说:“我背你。”
孝寅还没回答,豫则就半蹲下,双手已绕过他的膝弯,孝寅就顺势伏在了他的背上。
豫则不久前才剪的头发,所以孝寅的下巴时不时碰到他后脑勺上粗硬的头发茬,于是就歪过头去,换成这个姿势的话,侧脸就会若有若无地贴着对方耳朵上的头发,这让豫则有点分神。
走着走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声音不大,但是孝寅听得清楚。
“你笑什麽?”
豫则说:“不行,我得歇会儿。”说着把孝寅放到路边的一个大石头上,自己站在一边,背靠大树,忍俊不禁。
孝寅看着他,也跟着笑起来,笑得比对方还止不住。如果此时有个路人经过,一定以为他们捡到宝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猪八戒背媳妇儿?”
豫则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才是猪八戒。我是被你的脸蹭得头痒。”
“你自己不觉得这话奇怪吗?应该是我的脸被你的头发挠得发痒......”孝寅虽这麽说,但也承认,他们两个当中更怕痒的是豫则。
“啊,”豫则突然说,“我忘给赵老怪报平安了。”
可拿出的手机却显示没有信号。
“我们边走边找信号。”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遇到一条窄小的溪流,豫则把孝寅背过去放在一块矮石上,孝寅忍着疼痛地把裤腿往上提了提,露出划伤的部分,李豫则蹲在一边,先洗干净自己的手,再用清水替他仔细擦拭伤口。孝寅本来就白,鲜红的伤痕经过清洗,显得尤其触目惊心。豫则看得摇头,问道:“你带了餐巾纸吗?”
孝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豫则抽出一张,小心地揩干伤口周围,此时脚踝已经不再流血,只怕接下来会红肿发热。
“走吧。”豫则把背转过去,拿过孝寅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再次稳稳地背起了他,走向山路。
“阿则”,孝寅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此时觉得很愧疚,所以声音听上去有点提不起精神,“你累了就放我下来,我还有条腿可以跛。”
“你不用管我,我一点都不累。”
孝寅不再说话,好像不说话就能减轻自己的重量似的。
“我们可能真的迷路了,”走了一会儿,豫则停了下来,双手叉着腰,环顾四周,“不过不要怕,这里不是荒山野岭,不远处肯定有人家的。”
“豫哥,你现在手机有信号了吗?”
豫则看了看手机,眉头一皱,感到有些不妙:“没信号,而且也没电了,估计打开个地图导航就会自动关机。”
两人动用起所有的地理知识,无奈都对烟青山的方位太不熟悉,就算辨别出了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哪个方向。这四周没有人工搭建的台阶,看起来似乎四通八达,又似乎无路可走。
傍晚了,周围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两人没吃东西,孝寅又受伤失血,加上心里着急,感到有些体力不支,豫则看在眼里,觉得当务之急是确保人身安全。此刻老师同学们肯定在找他们,既然已经迷路,就不能越走越迷,到时候再发生意外就雪上加霜了。
又走了一会儿,豫则看到一个山洞,就决定在这里休息。孝寅用石头围了一个圈,让豫则多捡一些枯枝和松塔过来,他要生火。
“你怎麽还带了打火机?”
“陈会甲的,说万一可以打只野兔什麽的烤着吃,他口袋又浅,怕丢,所以放我这儿了。”
豫则笑了一下:“倒像是他做的事儿。”抱了一堆干柴进来,孝寅歪着头从下面点燃松塔,笑道:“豫哥,你说我们像不像亚当和夏娃?”
“我觉得,我们现在更像是山顶洞人。”豫则想到了智慧树,苹果和蛇,于是问孝寅饿不饿。
“没事,我少吃一顿没关系。你呢?哦对了,我还有这个。”孝寅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三颗大白兔奶糖,递给豫则。
“抱歉啊,没有别的了。委屈你,将就一下。”
豫则接过糖果:“这也是陈会甲给的?”
“嗯。”
“怎麽就跟算準了我们要迷路似的?”
孝寅嚼着大白兔奶糖,笑得露出虎牙。其实他和豫则都不害怕,他们只觉得给那些找他们的人带来了麻烦。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候挨骂就受着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