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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次心跳的时间(下册)
谢谢五毛钱
太阳和月亮
从医院回家之后,李豫则一直处于一种做白日梦的状态,又清醒又迷糊,直到第二天醒来,他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名字在不停旋转:李孝寅。
突然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是李孝寅的短信。
“感冒好些了吗?”
看来李孝寅的作息和他差不多,寒假也保持着七点钟起床。李豫则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新鲜明亮,像被大雨彻底沖洗过一样。现实已经定格,他不再觉得是做梦了。
“好些了。你怎麽样,有没有被我传染?”
“放心吧,我好得很。现在能一口气跑到你家。”
李哀民不明白儿子为什麽在灯罩下换灯珠时面露微笑。但儿子快乐自然是好事,他也高兴。
“爸,我明天有同学要来。”李豫则换完灯珠,用眼镜布仔细擦拭着今天新到的台灯。
李豫则从没带过同学回来,李哀民还因此忧心忡忡,担心儿子融入不了集体。天下父母好像都一样,孩子乱交朋友和孩子没朋友,不知道应该更怕哪个。
“男同学女同学?”他随口一问。
“男的。”
“哦,你好好招待同学,我明天不在家,你们要吃什麽就跟叶姨说,或者去程府家宴点菜送来。”
“嗯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李孝寅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李家屋前花园的铁门是开着的,他顺着鹅卵石小路径直走进去,刚来到房门前,还没按铃,门就自动开了,李豫则站在面前,穿着件深蓝色的套头卫衣,对他笑了一下,显得很高兴。
“快进来吧外边冷。”
李孝寅和李豫则几乎等高地面对面站着,看着对方笑道:“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吗?”
李豫则回头看了一下,确定叶姨不在视线範围内,转身对李孝寅说:“不算。走,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李孝寅跟在李豫则后面上了二楼,进到一个套间,先映入眼帘的是书房,书桌对着窗户,旁边是高高的书柜,直抵天花板。另一边有一面玻璃柜子,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时钟,隔着两米又有一面玻璃柜子,摆满了造型各异的台灯。整个空间呈现出美丽而奇异的规整。
李孝寅走近玻璃架子,好奇的目光一排排扫过去。
“这些都是你收藏的吗?”
“对。”李豫则和李孝寅之间隔着镂空的玻璃架,向他一一介绍。
“这是八零年代流行的后现代设计,意大利産的。我花了挺大功夫找到的。”
“这台红色的我很喜欢,看起来是灯,其实是太空风格的电子钟,像机器人的脑袋,充满机械感,但是不显迟钝。你看,”豫则把钟拿起来,指着侧面,“时间在这儿显示。还可以调节亮度。”
李孝寅虽然不认得按钮边上白色的字,但知道那是日文,座底也贴着日文的说明。
旁边的时钟,表盘是CD光盘的材质,指针又设计得像留声机的唱针。再过去,是一个色彩斑斓的盒子,在一衆单调色系的作品中显得很突兀。
李豫则介绍道:“我很喜欢这台钟的色彩搭配,它制造出霓虹街的感觉,一天中的任何时间看去,它都是深夜十二点的霓虹街,而且是雨天,因为你看这个光,是不是有雨雾的朦胧感?原因就在于玻璃罩的巧妙设计......”
李豫则第一次显得这麽健谈,他说到哪一个,李孝寅就注视哪一个,仔细听着,眼睛亮晶晶的。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下排的一个时钟,钟盘躺在音乐盒里。
“这是着名的金字塔複古钟,超现实主义,令人想起达利的名画《记忆的永恒》。”房间开了地暖,李豫则顺势坐在了地板上,李孝寅也盘腿坐了下来。
“记忆的永恒...... 是那个挂在树枝上的吗?”李孝寅问道,继而笑出声来,“陈会甲说,那幅画里的挂钟很像刚摊好的煎饼。”
李豫则的反应稍微慢了几秒,接着也笑了:“的确很像。也很像他说的话。”
两人笑完了,李孝寅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脸上仍有笑意:“阿则,认识你真好。”
李豫则坐着不动,孝寅跪着爬到他身边。冬日的阳光照进来,整块玻璃透亮地发着光,地板也暖洋洋的。
孝寅把脸凑近,豫则也不拒绝,头蹭着头,耳鬓厮磨,像两只小动物,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孝寅抱住豫则,豫则倒在地上,上身被压着,孝寅把头埋进他的脖子,轻轻咬了一下,温热的嘴唇就慢慢往上移动,豫则侧过脸,主动亲了上去。他的手抱着孝寅的头,手掌心按着他后脑勺上粗硬的短发,感到莫名的亲密和刺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