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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个人接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一摔绝对不轻,身下的男人还要挣扎着起来,寂静中只有他的喘息声和挣扎声。
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抗一个年轻人的体力。
“等你死了我给你烧,要多少有多少。”
我听到这里心头一震,让我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嘶……你这样,可会把你的好朋友吓到……”
舒博云用膝盖抵住男人挣扎的身体,慢慢擡手,我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的狡诈逐渐变为恐惧,他挣扎着试图挣脱,但舒博云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反抗。
“…你真是找死啊。”
“舒博云!”我得阻止他,我得阻止他们,我几乎是扑上去把马上要落到男人脸上的拳头握住了,“舒博云,冷静,我叫警察了,你别打他了。”
我话音刚落,舒博云便擡起了头,他的表情让我为之颤抖,他看起来很焦躁,同时……又很悲伤,皱着的眉头下,是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他擡头望着我,像是不明白我为什麽会阻止他一样。
我也不明白他为什麽会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闪烁的路边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我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的脸,可还未等我仔细打量,他就落荒而逃似的又低下头去。
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马上脚底抹油似地跑了,应该是听到我报警了,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报警了?”他气息不是很平稳,想必刚才是真的生气,也真的想下手。
“吓他的。”我轻声说:“回去吧。”
舒博云领着我来到三楼最角落处,停下脚步,用钥匙打开了一扇老旧的门。
“进来。”他转身示意,但眼底的複杂情绪难以掩饰。
推开门后,我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公寓,比我想象中要简朴更多,灰蒙蒙的墙壁,角落还有裂缝。整个房子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平吧,只有一间卧室和一厅,客厅也很小,沙发旁边有一个行李箱,上面堆放着零散的物品,一副随时都能打包走人的样子。
“对不起,条件有些差。”他说道。
说不上差,但和他以前那大独栋的待遇……差的有点……
“你在哪练琴?”
他靠在房间门上,用下巴指着客厅的一个电子琴。
舒博云打算搬家,他告诉我,既然他的地址被他爸知道了,就不能住了,我不问为什麽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都亲眼目睹,那我还要什麽别的理由。
“他什麽时候出狱的?”
“两年前。”
“……两年前……”那不正好是……我想起林新川提起过,舒博云有一阵子都不来学校,可能是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吧。
我很难想象他这几年过得都是什麽逃亡般的生活。
“你应该跑的再远点,只要在洛城附近,他都会找回来。”
“……不。”
“怎麽了?”
我回头看他,他身后的卧室没有开灯,好像他就是从这黑暗中来的一样。
他欲言又止,额角的血迹都要干了,我不再等他回答,问他要了消毒止血的外伤药,他摇头:“只有创可贴。”
“贴一个吧,总比没有强。”
他很顺从的坐在沙发上,我撕开一张创可贴,撩开他的头发,贴在那一道浅却明显的裂口上。
“舒博云,你是不是有事没跟我说?”我蹲在他面前,他脸上的表情好冷漠,眼睛里的冷寂仿佛要将我吞没。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失望。
不对。
我不该这麽问。
“……舒博云。”
“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啊?”
-49-“在十岁那年。”
“在十岁那年。”舒博云打断我的话,让我瞪着眼睛,就那麽看着他。他恍惚地擡头四顾着斑驳的墙壁,用眼睛追忆他脑海里浮现的记忆。
他说他在十岁那年,遇见了一个有点奇怪的人,总是企图打破他循规蹈矩的生活,上学放学都会跟在他身后,怎麽甩都甩不掉。那个人还经常不带橡皮尺子,抄他的作业,起初还会借,但后来开始明目张胆地从我桌子上拿起文具就用,拿着作业本就抄。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那人总喜欢为他出头,每次都和别人吵的面红耳赤的。
那人会偷偷把别人拿走他的东西再放回到书包里,还会为了他心里的公正,在课堂上站出来和他不喜欢的老师对峙。
“我一直都不爱说话,我妈担心我是不是有自闭症,城市里的小学太乱,她认为去小镇上会让我变得开朗些。”
他叔叔说过的,说过舒博云从小都不爱讲话,我以为他说的不爱讲话只是比平常人安静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