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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顿半步,转身望向喝着热茶的丁老师,他擡起头,也看着我。
“谢谢老师。”
他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要我把门关上。
我站在研究室门口,长出一口气。
南凃见我每天画室和图书馆两点一线,在宿舍也背书背到半夜,有次心血来潮说要跟着我去图书馆,还冷不丁地问及我的英语水平。
“你英语咋样?”
我想起大半年前那个polestar受到的挫折,就顿时心灰意冷。
“不咋样,得猛下药。”
要记的内容太多,我平时不怎麽爱看专业书,好像头上的书籍再多一些也没法填满那个知识的空白,真是恨不得把书往头上一扣,就能把内容全部吸取进脑子里。
不出我所料,我的考研之路果然没有一帆风顺。
不仅要面对艰深的知识点,还要应对来自他人的骚扰。亲爱的朋友们得知我要考研后,便开始轮番来图书馆骚扰我,像旅游景点打卡那样,只是后来都被我赶走了。
“你们是真的一个都不考研啊?”我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嘴型说。
南凃又开啓他那黑洞般的脑洞,拿书本挡着下半张脸,偷偷凑到我桌子前小声说:“我就算了,比起学英语,你还不如让我想办法把亚历山大的脑子临时借过来应付下考试,研究这个都比研究英语要有意思。”
他要考教资,就不凑考研的热闹了。
我们俩换了个能正常说话的地方继续唠。
“那林新川呢?她毕业要去哪?”我恢複正常的音量。
南凃告诉我,林新川打算考出国,去德国上两年再回来。
“她这个专业刚好适合去深造深造。”我趴在栏杆上,从图书馆最高层往下看。
“就是不能天天见到小川了,哎。”
我嗯了一声。
南凃忽然喊我:“海时。”
我头也不擡:“咋?”
“你高兴高兴吧,别老愁眉苦脸的了。”
我忍不住侧目而视。我哪有。
“这不是你的问题,有些事就是强求不来的,顺其自然吧。”
我不想随便拿话搪塞他,所以保持沉默。
“海时,你好像有点变了。”
我被他逗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哪里变了?我对你可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啊。”
“这大半年里你一直都不开心。”
“是吗,考研考的,瞎想什麽。”我满不在乎地说。
不开心?我有什麽不开心的,南凃有时候小题大做,太敏感不是什麽好事。
“啊,学长——学长!”有个人一路小跑,然后站定在我们面前。“嘿!你们聊啥呢!”
我一想到她跟林雅宁同岁,她喊我学长我还有些不自在。
“林新川?你也来图书馆查资料吗?”我好久没见她,看她精气神一直那麽好,真是活力满满啊。
她手里举起本厚重的德语词典,说是纸质词典比电子的要好,是来借书的。
“重不重?要不我拿?”南凃顺手接过她手里其他几本书。
林新川摇摇头,但还是把东西都递过去。
“你们俩在哪学习?带我一个!”
“三楼,咱们走。”
走在最前面,我听见他俩在后面聊着我听不懂的话题,好像是游戏的内容吧,我心想南凃这小子竟然也会有这麽一天,颇有种自家没出息的小子终于出嫁了的心情。
无限感慨。
我堵上耳机,埋头苦读,我準备学习的时间比较充裕,大可不必焦头烂额,但现在哪怕休息一秒,我都感觉在往失败更靠近,所以半分不敢松懈。
南凃是个没什麽集中力的人,学一会儿看看手机,再看看窗外,再看看小说,我发现了,林新川和他半斤八两,也是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趴桌子上休息的。
这俩人一到学习时间,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显得如此稀奇,连一本书封面都得研究研究,过道经过一个人,也得擡头看看是谁。
林新川先坐不住要从对面坐到我旁边了,我忍住吐槽的心,问她要干什麽。
“海时学长。”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
“你和林雅宁不是同岁吗,叫我名字就行。”
“哦哦,海时,哎呀…这是不是听起来有点暧昧了?我这麽叫可以吗?”她皱着眉头,看似很苦恼。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南凃和林雅宁他们都这麽喊我,不如你叫我陆海时也行。”
“海时哥,叫海时哥吧,嘿嘿,你最近有和舒博云学长联系吗?”
南凃在对面突然捂着嘴咳嗽,这小子八成是想制止林新川继续问下去,但他咳着咳着就变成了真咳,附近的人都朝他这里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