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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什麽,只是敲门,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麽,我甚至没有给他留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再喊他的名字。
那天从他家走后,我急迫的希望能有人跟我说说话,无论是谁都好,从舒博云家到学校,来时的路走的如此艰难,回去的时候我几乎是飞奔着的,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我的手机坏了,我联系不到任何人。
所以我马上去修手机店,可店主说手机已经修不好了,折哦度在我的预期之内,碎成这样的确也无药可救了。我没办法,就又去买了个新的手机。
我妈一个星期没联系上我,差点把她急死,即便在之前已经借南凃的手机给她打过电话。
“怎麽一个周了才接电话?”她质问。
“懒得去。”我也懒得跟我妈解释了,不然她又要小题大做。
“懒死你算了。”她在电话里嫌弃我,但听得出笑意。
“我买了个新的,旧的不行了。”
“今年你回来过年吧。”
话题转的那麽突然?
“行,你们就别来了,我回去。”我琢磨其中缘由,只能想出一个可能性:“跟舅舅吵架了?”
据说我妈和我舅舅俩人从小吵到大,见了就要嘲讽对方两三句,但亲姐弟也没有隔夜仇,吵归吵,关系还是很好,不然我也不会从初中就借宿在舅舅家上学。
他一直没结婚,我妈从西镇来洛城过年,每年都要催婚。
“你舅今年过年不在家。”
有状况,那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一打开通讯软件才发现,南凃这家伙已经给我发了一大堆没营养的消息,亚历山大也传到宿舍群里很多照片,我看他们过得都很充实,忽然心情很糟糕。
真的很糟糕。
我真是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是怎麽在学校度过的。
我逼迫自己报名参加了很多个美术比赛,每天让自己沉浸在笔尖和画布之间,试图通过这种看似绝妙的,能舒缓人的焦虑心情的方式,让自己不再被困扰。
一个接一个的作品截止日期不会给我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这是我寻找安宁的途径,在烦心的时候多画几张画就好了,但在每一笔每一画之后,那份萦绕在心的迷茫仍然与我纠缠不休。
莎士比亚那句话怎麽说的——有人酣睡,必有人失眠,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有一天晚上,我独自坐在宿舍的公用桌前面,愣是发呆了大半个小时。
听到一声消息通知音后,我顿时醒来。
擡头一看,深夜三点。
其实没有任何人给我发消息,是我听错了。我打开好友列表,无聊地往下阅览,刷着刷着,停在了舒博云的账号上。
他的头像是一本英文…不,德文书的封面,我看不懂,但应该是音乐相关的,账号名字是他的本名。他从来不会发动态,也不会给谁点赞,
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吃饭上。
暑假都要结束了,舒博云也没有再联系过我。
南凃没有提前告诉我什麽时候回来,所以当他出现在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很惊讶。
他是晚上拖着行李箱,一脸‘哈哈没想到我还没开学就回来了吧’的表情,试图给我一个‘surprise’。
只是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冷淡的反应似乎令他感到沮丧,接着他又从头到脚的用眼神扫描了一遍。
“就这麽几天不见,怎麽感觉你瘦了?”南凃上手捏了捏我肩膀,大惊:“咋摸着没啥肉了呢?”
“你摸个肩膀能摸出什麽名堂?你试试自己的也是骨头,别摸了。”我把他手拍掉。
我现在对别人的触碰有点敏感,浑身都有点不舒服。
我问他为什麽提前回来,他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边把一堆衣服往外拿边跟我说,还不忘扔给我一罐子他爸收藏的茶叶。
其实我对茶叶没什麽兴趣,不过他每次都会给我,我就全收下了。
南凃埋头收拾东西:“担心你啊!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太回我,搞得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别整这些虚的。”我不信。
“好吧,其实是我爸妈让我赶紧回学校画画。”
我坐凳子上,看着他忙忙碌碌叠衣服,累了就躺我床上叹气,过一会儿又起来叠,我有的时候会想,这世界上怎麽会存在像南凃这麽有趣的人?
和南凃相处,我可以很自我,但面对舒博云的时候,我总会有些顾虑,可是我到底在顾虑什麽?我现在又在别扭什麽?
“南凃,如果你是一个直男……”
他不收拾东西了,蹲在地上,扭头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等会儿,什麽叫如果我是一个直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