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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一定是去二楼呵护他的宝贝植物去了,所以趁他去二楼的工夫,悄悄摸进他的练琴房,把上次他没拿走的植物图鑒放到钢琴旁放随手用品的小圆桌子上。
我还是第一次进他的琴房,以前都是从外面远远看一眼。
简直是太乱了。
他家客厅到卧室洗漱间都打扫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找不到,东西也很少,但练琴房乱的跟老巫师的魔法书屋一样。
本来空间就不大。书架上已经塞满了文件夹,他没地方放,就把零散的谱子和书籍全都堆在地上,书架上还摆了一堆眼药水瓶。
空瓶的眼药水几乎没有,很多都是用剩下一点没有用完,却仍然放在上面的各种各样的眼药水,国産的外国産的都有。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麽其他业务,专卖眼药水。
粗略看了一眼地上摞起来的乐谱,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我看得懂页数。
也不知道是从哪本练习书上複印的,从第十页到第十五页是连贯的,后面的部分一会儿一百零七页,第二章就变成第五页了。
他肯定是打印的琴谱也不及时用订书机订好,全都混在一起了。
髒倒是不髒,但这里的东西也太多了,虽然会让整个房间很有音乐气息就是了……嗯,颇有大师风範。
有几张手稿放在上面,我不明白写的是什麽,全都是豆芽菜。
我拿起来最上面的一张,盯着上面的标题。
“……这英文怎麽念,polestar?棒……什麽星?”
坏了,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北极星。”
我闻声回头看,舒博云已经进了屋,背对着我在门口整理靠墙矮橱柜上的书了。
“哦。北极星。这是你写的?”
这字体也太可爱了吧。
“林新川写的。”
“这就是上次演出的那首曲子?原来叫北极星啊,我不擅长记名字。”
舒博云不再说话,也不怪我擅自闯入他的音乐圣地,我不自在地悄悄从我放的那本植物图鑒下面抽出纸张,放到最上面盖着。
此刻,舒博云刚好回头手里拿了一个光盘递给我,然后又转过去整理。
接过来一看,是光盘。
……这什麽东西?
上面什麽都没写,连封面都没有,空白的。
“给你的。”
给我的?
啊,这不会,这不会是那种东西吧?我看起来像很需要成人光碟的欲求不满的那种大学生吗?
我咽了口唾沫。
“你…你怎麽突然给我这种…这种东西?”
舒博云被我突然的结巴搞得也不理解,他不再收拾了,转过身来问:“不是你问我要的吗?”
我问他要的?我什麽时候问他要的?
“演奏会的曲目,当时只是demo,你说要完整版发给你。”
记忆都回来了。陆海时啊陆海时,真龌龊。
他把我手里的光盘拿过去,在外壳上用油性笔写了polestar重新塞我手里。
写的英文板板正正的,笔迹没有明显的个人特征。
“谢谢了。”我说。
我拿着光盘到客厅,打算看会儿电视继续睡,剧情太无聊了,我本来腰板挺直地坐着,看着看着就变成爬到桌子上,到最后就睡过去了。
明明感冒也好的差不多了,最近却总是犯困,这也让我少了很多对舒博云的顾虑,天天闷头睡大觉的话,人就会停止思考,自然也会少很多烦恼。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梦间,我听到清脆的‘哔—’的一声,是空调遥控器调节温度的声音,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舒博云在给我盖毯子。
-27-“你为什麽会对我这麽好?”
我慢慢从意识朦胧的状态中醒过来,眯眼看到舒博云站在茶几旁把电视遥控拿起,他按下按钮,本来吵吵嚷嚷的电视机瞬间安静下来。
“醒了?”他说。
没有了背景音乐的客厅,我一时有些不适应。
我嗯一声,闭着眼往沙发下面伸手抓手机,但乱抓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家地毯的毛都要被我薅没了。
“下午三点半。”我听到他说:“去卧室睡吧。”
我睁不开眼睛,脑子里混沌一片,全身几乎摊放在沙发上,我只是一具肉体,没有灵魂的肉体。
“不想动了。”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脚腕疼,走不了。”其实已经不疼了,反正我就是不想动。
我听到舒博云没有再说话,以为他早就放弃说服我独自去练琴了。
“我抱你进去。”
我被这句话刺激的马上坐了起来,头脑瞬间清晰,猛然醒来。
我真的以为这句话的下一秒舒博云就要把我抱起来,可事实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反倒是在帮我收拾地毯上掉的铅笔橡皮本子一堆的残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