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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对他大失所望的。可几月前我来了这儿,瞧他因着我做了些多余的事,心中所想有所改变,我便想着或许他本性不坏,只是跟着耿明机学坏的。”
“我想若能学好,便也是极好的……可今日,又给我来了这麽一出。”
说着说着,钟隐月又笑了起来。
他一扬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又看走眼了。我这个人……真的很容易把人看走眼。”
“他今日在山宫里说的话,我也听到了。”青隐说,“他今日所说,与昨日可真是大相径庭。这小子如今张嘴就谎话连篇,心性定是不好的。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
“不止如此吧。”钟隐月笑着,“师姑,你也不傻,我也不是被这种话就能蒙过去的,直说得了。”
青隐不说话了。
她看向钟隐月。钟隐月脸上因着酒意已经红了一片,笑意却越发浓了。
可那眼睛里面的笑却满是嘲讽。
青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
她这样,钟隐月也又笑出了声。他拎起空酒杯,手抵着额头,笑到最后,声音都干裂了。
最终,钟隐月放下酒杯,往后一仰身子,看向天上的月。
一会儿的空,钟隐月脸上已经没了笑。
“他说他讨厌乾曜的。”他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道,“若是讨厌,那定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我早该想到的。若真是好心性,又怎麽会在原来时就因为三言两语而那般对他。”
“他本来就善妒的。善妒、功利、自私……他想要地位,想要力量,所以有过修炼太过而险些走火入魔的事。”
“……乾曜一定告诉他了,我知道的,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沈怅雪是灵修。”
“你倒真不傻。”青隐看着他的眼睛,“那小孩在外流浪多年,尽管自卑,警惕心却并不低。若是只同他说那只兔子废物,他便不会信,毕竟兔子名声在外;若是只说兔子叛门,他更不会信,因为乾曜与你不交好,把那只兔子让给你时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顶多算是背后气不过而嚼几句舌根。”
“要想让他相信,乾曜就一定要有理有据。这理与据,便是灵修之事。”青隐说,“这可真是好用的说辞。不论有什麽功劳,只要加上一句他是个灵修,那便全都成了无用功。”
钟隐月不说话了。
他沉默不语,望着月亮,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原文里这主角忽然就变得冷淡了。
因为他从耿明机那儿知道了沈怅雪是灵修。
耿明机告诉了他,灵修在仙修界就等同于凡世奴籍的存在。
这让白忍冬知道了,自己也能把人踩在脚底下……对一个被欺压过的人来说,这是多大的“好消息”。
那一刻起,他也有了能对人白眼相待,欺压他人的能力。
从一开始,白忍冬就注定不会高看沈怅雪一眼。所谓的惺惺相惜,也只是沈怅雪做的一场梦。
沈怅雪或许早就梦醒了,他早知道这一切就只是黄粱一梦。
钟隐月直起身。青隐从旁拿起更大的两个杯子,给钟隐月满上了一大杯酒。
“喝吧。”青隐说,“错付便错付了,反正如今也还没付出太多,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钟隐月没再说话,点了点头,拿过酒杯,对嘴就开始吹。
青隐望着他一会儿的空就干了一杯,随口问了句:“你酒量如何?”
这酒辛辣,极容易醉。这一大杯下去,钟隐月脸上更红了。
他上半身一晃悠,一拍胸脯就喊:“海量!”
一炷香的时间后,“海量”哥砰地倒到了院子另一边的一把摇椅上。
他抱着空了的酒坛子,完全醉晕了。
钟隐月方才就是醉了之后突然抱着坛子站起来,突发恶疾一样在院子里边喊边跳了一阵,最后被摇椅一绊,就那麽很巧很妙地倒到了躺椅上。
“海量什麽海量。”
青隐嘲笑一声,开了另一坛子酒。她也压根就不把酒倒进杯子里,端起酒坛子就开始干。
喝了半坛子酒,青隐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
好久没这麽干过了,她心中暗爽。刚要擡起坛子继续喝,突然空中传来破风之声。
青隐狐耳一动,放下了坛子。她擡起头,沈怅雪正好从空中御剑而落,进了院子里。
见到前院这麽一番光景,沈怅雪皱了皱眉。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到已经在躺椅上醉晕了的钟隐月,眉头立时皱得更深了。
但他还是向叉着双腿坐在桌前抱着酒坛的青隐作了揖:“灵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