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怅雪点点头:“那我便先去乾曜山告知师弟师妹们师尊之事,一会儿就带着邱师弟与窦师妹去玉鸾山寻长老。”
钟隐月点头:“有劳你了。”
沈怅雪也向他一拱手,回身离开。
待他出了门去,钟隐月又回过头。
上玄山宫中,此刻就只剩下了他与掌门两个人。
还有站在钟隐月肩头上的青隐。
掌门又将手边的茶壶拿起来,为自己添茶:“有什麽事,是连旁的弟子都不能听的?”
“自然是有的。”钟隐月说,“乾曜师兄此事,掌门打算如何处置?”
“待我思虑一番吧。”上玄掌门说,“你为何问此事?”
“此话冒犯,但玉鸾还是想说。”钟隐月道,“师兄心中有恨,故而行此虐生之事。虽说如何处置还待商权……”
说到此处,钟隐月顿了顿。
他的目光几许踌躇,权衡了片刻此话该不该说。
掌门将茶递到嘴边,正欲喝下。听到他的话语突然没了下文,于是手上动作一顿,眸子一擡,看向他。
探究的目光与犹豫的目光四目相对。钟隐月稳了稳神,还是将话问出口:“掌门可知,乾曜宫中那位沈弟子是何来历?”
“我知道。”上玄掌门闻言,放下了茶杯,“我知道,他是灵修。”
钟隐月松了口气:“既然掌门知道,话就好说了……乾曜师兄虽说还不知如何处置,可既然他做的是虐生之事,那麽怕是不好再做那位沈弟子的师尊。我看……”
“此事无需处置。”
钟隐月被突然打断,愣了愣。
掌门面色淡然。
钟隐月眨巴眨巴眼。
掌门的神色太过坦蕩,钟隐月都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您说什麽?”
“此事,无需处置。”上玄掌门将双手合起,攥在身前,“沈弟子是乾曜捡回来的灵物,他二人已行过了拜师之礼。即使乾曜如今身陷囹吾,这沈弟子也仍然是他的首席弟子。”
“玉鸾,我知道你心有担忧,可首席弟子,那都是长老最亲的弟子,都是心头肉,怎麽会将他视作与外头的妖物一般,行虐生之事?”
“况且,不论做师尊的在外做了什麽,在内都是师长。乾曜山宫的,没有一人不说乾曜是位好师长。更别提沈弟子还是首席,那可都是自己用着真心,一点一点,推心置腹教养出来的孩子。”
“乾曜用心教养,怎能你三两句话,就将这一切否定,还将他带出乾曜山?天决山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师尊既没对弟子做什麽,那便无需他人操心。”
钟隐月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才消化完掌门这些令他五雷轰顶的话。
钟隐月几乎语无伦次:“可……师兄已经虐生,这沈弟子又还是个灵修!这如何还能放心——”
“他何时身上有过那般伤?”
钟隐月如鲠在喉。
“他何时在乾曜宫,受过和那狐妖一般的折磨?”掌门说,“你不可因为乾曜做了错事,就将他打成与外头魔修一般的存在。他折磨狐妖,又不意味着定会接着迁怒于沈弟子。”
“若是真的动了歪念头,那沈弟子怎能做他首席弟子,又怎能长成今日这般仙风道骨的模样?”
掌门一句接着一句,钟隐月很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
“所以,掌门的意思是,”他一字一句,话尾微颤,“乾曜师兄虐生此事,并不碍着沈弟子什麽事。不论如何处置乾曜师兄,沈弟子都要继续留在乾曜山中。”
掌门端起茶杯,低下眼帘:“他可是乾曜宫的首席大弟子。”
没直接承认,但意思是他钟隐月说得没错。
钟隐月别开脸,活被气笑了。
从上玄山回到玉鸾山,从山门处往山宫走的路上,钟隐月气得一边用力跺脚走路一边骂人。
“老东西……我本来还以为这人还行,我真是在这破地儿待久了脑子都给冻坏了!下头的都是一帮扶不上墙的烂泥,上梁能好到哪儿去!操!”
青隐从他的肩膀上跳下来,跃进雪里。
听到他这样骂人,青隐终于明白了。
她乐了:“哦,你想把那只兔子从乾曜宫里挖过来。”
“是啊!”钟隐月气道,“那姓耿的都虐生了!这还不放他!什麽叫没虐待过他,他住在乾曜宫吗!他亲眼看见沈怅雪过得好了吗!我真服了那堆破话张嘴就来,他——”
“你真以为他觉得沈怅雪过得很好?”
青隐突然说。
钟隐月怒气沖沖指天骂人的手一顿,低下头:“啊?”
“你真以为,他觉得,沈怅雪,过得很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