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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按他的身体素质,这一下除了疼点之外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可谁料他竟是脸色一白,直挺挺倒在了梅落时身上。
梅落时微怔。
眼瞅着夙央埋在她颈窝虚弱地喘着气,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怎麽变得这麽弱了?”
——这话仿佛一根尖细的针,轻轻戳破了夙央脆薄如纸的自尊心。
他立刻反驳:“我没有!”
随即他就像急于证明自己一般,坚强地撑起身子,又要去抓梅落时的腕。t
梅落时冷眼看着他胡乱摆弄,膝盖猛然一顶,反身将他压了下去。
霎那间,攻守之势异也。
夙央的表情十分震惊。
自两人发生亲密关系后,梅落时还是头一次在床笫间占据上风。
她略微新奇半秒,两手死死摁住夙央不让他起来,跨坐在他腰上狠狠道:“说!你怎麽进来的?”
夙央动了动手指,没反抗,就这样温顺地让她坐着,说:“我破了围在春恒谷的机关,一路走进来的。”
“……”
哦,就这样啊。
还以为他用了什麽阴谋诡计呢。
梅落时沉默半晌,试图找回场子:“为什麽要来春恒谷?有人跟你透露过我的行蹤?”
夙央无比坦诚:“我绑了那个侍女,她告诉我你要来这儿,我就过来了。”
梅落时面色一凝。
纤白的手从他肩头移到脖颈,威胁般收拢握紧,她语气森然道:“你对羽虹做了什麽?”
相接的肌肤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夙央呼吸滞涩,却又为她的主动接触而兴奋不已。颈上传来的细腻触感令血管阵阵酥麻鼓胀,他那白皙清透的脸颊渐渐泛起动情绯色。
被卡住的喉结艰辛滚动几轮,他神色着迷地握住并摩挲着梅落时掐在他脖颈的手,乖巧道:“没做什麽,我没有动她,只不过问了几句,她自己就都交代了。”
“真的?”
“真的。我还把她一道带进来了呢,师姐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去问她。”
夙央挑挑眉,肢体放松地在床上摊开,全然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梅落时垂首望着他,浓黑如鸦羽的长睫微微颤了颤,终究是没继续追问。
她亲眼看着夙央长大,夙央有没有在撒谎,她心里自有度量。
静默片刻,她问道:“你既然绑了她,为何没在路上就截了我的路?”
“因为不想耽误师姐办正事,本来我是打算等师姐拿到那劳什子……龙晶?再跟你见面的,不过貌似出了点意外,师姐居然要留宿一夜,我实在忍不住,就来找你了。”
那双狐貍一样漂亮乌黑的眼眸凝望着梅落时,内里充盈着情真意切的爱恋与思慕。
他真挚地说:“师姐,我好想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夙央一如往常直白。
梅落时搭在他颈侧的指尖隐隐抖动。
良久,她松开手,苦恼万分地抱住头。
“……你真是个……孽障。”她闷闷地咕哝,神情满是烦躁和彷徨。
本都已经决定好不再相见,可如今听到他关切黏人的话语,心跳竟又克制不住地乱了节拍。
真恨人啊。
她蹙着眉,弯下腰,几欲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封闭的球,再也不接触外界纷扰。
夙央见状懵了一下,但也立马坐起身,紧张地抓住她臂膀,“师姐?你怎麽了?头疼吗?”
“……”
梅落时没马上回答。
夙央用了些力气晃她的肩,“师姐?”
“别晃了。”梅落时疲惫地推他的手。
回眸的瞬间对上那双满是专注和关怀的黑亮眼珠,她思绪一时混乱,竟带着依稀泣音难以自已地将心中纠葛一股脑倾泻出来:
“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我罚也罚过了,骂也骂过了,你为何就是一直缠着我不放?你当初杀了望梅阁那麽多弟子,我把你封在血海里,算是一次惩戒,可你后来又在花无涧犯下那般重的罪孽,我以为我能定下决心杀你,可还是给了你告别和逃跑的机会。你跑了就跑了,干嘛还要引我过去找你?”
她越说越崩溃,到最后已是在揪着他的衣领哭喊:“你十六岁那年不是问我要一句话吗?好!我现在给你——我喜欢你,我对你动心了,你满意了吗?”
夙央木愣地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梅落时瓷白的面颊滑出两道泪痕,她红着眼眶,看着近在眼前的俊俏少年,悲哀道:“夙央,你毁了我,我什麽好都给了你,你却毁了我一辈子。若是我没遇见你,就算我毕生都修不成无情道,也可以在洞仙府里无虑无灾地过完这一辈子,可你……你让我动了心,让我失败得彻彻底底,让我愧对所有对我报以期望的人,你就是个畜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