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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没在意,可才走了几步,就瞧见影在跟几个搜寻的侍卫交谈。
“阿影小姐,还是……还是没有大祭司和夫人的下落。”
听了这话,影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急切的摇晃着两个侍卫,“找啊!继续找啊!!!”
“找到了再回来禀报!!!”
她的话急切中还带着哽咽,听得洛白心中一阵酸楚。
从小到大,小师妹都是最坚强的。
他甚至,很少看见影掉过眼泪。
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遇到跟师父有关的事,小师妹也会成为泪人。
骂走了那些搜寻的侍卫,影眼看四周无人,才缩在墙角,将自己报成了一团。
“呜呜呜,师父你在哪儿啊……你……你没事的,对吧……”
她就那麽呆呆的对着空气说话,甚至不敢让任何人洞悉她此刻崩溃的情绪。
现在江槐序身体不好,沈嬴川又到处带人在搜寻,能支撑雨皇殿安定人心的,只剩下一个影了。
她无论表面再怎麽坚强,实际上到底还是个离不开师父的小女孩儿。
虽说江槐序回雨林以后,影一直在他身边待着,
可她仍不忘一天往蔔芸那儿跑好几次。
就像孩子无论在外怎麽忙,心里最记挂的家,永远只有那麽一个。
洛白握紧双拳,终于还是不忍心,一步步走到了影的身边。
察觉到有人来,影赶紧摸了把泪草草回头。
但转头的一瞬间,她就被洛白轻轻涌入了怀中。
“师哥……”
影呆呆的喊了一声,更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了。
这些天,她在江槐序面前半点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担忧。
可现在,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怎麽都止不住了。
“呜呜呜,师哥,师父怎麽还不回来啊……”
“都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我每次满心期待回到古月族的时候,都只能看到那些空空如也的房间……”
“我就……我就……呜呜呜呜……”
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
影甚至不敢去想蔔芸是不是已经不再了……
她不敢,不愿,更想面对。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些。
“好了师哥,你去忙你的吧,殿下这边有我,别担心!”
“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洛白伸手摸了摸影的脑袋,就跟从前一样。
初见时,影还只是个襁褓婴儿呢,现在一转眼,已经成了大姑娘了。
“阿影,明日来我那儿一趟吧,叫上沈嬴川。”
影一愣,“那殿下呢?”
洛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殿下已经这般难受了,不要让他再乱走动了。”
“你和沈嬴川来就行,不要带过多的人。”
影虽然不知道为什麽,可还是乖觉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洛白原本还想去古月族的府邸看看的……
那是他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家。
但……
望着那灯火依旧的家,他却惭愧得不敢迈出一步。
洛白就那麽呆呆的站着,仿若一尊失去生气的石像。
这一站,一整天就过去了。
天已经黑了,里面的下人进来叫了他好几次。
他都没进去。
直到月上枝头,洛白才木讷的移动了自己的脚步。
现在已经快入夏了,皓月当空,周遭都是芳草的气味。
踩着脚下的松软的地,洛白不知不觉就想起从前的那些事了。
他们三人中,万基是从罪奴里挑的,阿影虽不明来历,但却是一直跟着蔔芸的。
只有洛白,他从前什麽都不是,只是街边一个任人践踏的乞儿。
原本每天一睁眼,他都裹着髒乱恶臭的生活。
他生的弱,年纪又小,即便讨到一些吃的也都会被大乞丐们抢去。
于是,在七岁以前,洛白都是靠着吃泔水,泥土和树皮存活下来的。
原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过去了,连死都会是在烂泥里。
但那一天,他见到了一个跟神仙一样翩然而至的少年。
那时洛白一个人穿着破布衣服,浑身髒兮兮的缩在一个冷清的街角乞讨。
这里人少,是其他乞丐都嫌弃讨不到饭的地方,不然也轮不到洛白。
他讨了许久,硬是没得到一个铜钱,连手脚都被冻得发紫了。
就在洛白以为自己要被冻死在这儿的时候,一个纤白如玉的手伸了过来。
那手握着一枚精美银锭子,没放进洛白面前的破碗里。
而是,摊开他冰凉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