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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辞镜倚在神庙掉漆的门上,木门花纹处的凹凸硌的他不舒服,他仰头,看着夜空,月亮和他一样,一样的孤独。
“他怎麽不来赶我。”
“美人儿,你看,我又把门上的漆蹭掉了,你骂我吧。”颜辞镜埋头露出一双眼睛,盯着莲花道:“你骂我吧。”
莲花不理他,就连花蕊,也朝着地上,颜辞镜伸手把莲花摆正,强迫她看着自己,倔强道:“你骂我吧。”
他一松手,莲花垂了下来。他揽手扶将她起,手一松,莲花又垂了下来,他再次伸手把她扶起,恳求道:“你骂骂我,好不好?”
莲花不理,再次垂下。
“一个字,就说一个字。”颜辞镜跪在地上,流着泪祈求,“跟我说说话,求你,说说话。”
他颤抖着,想把莲花掰正。手伸过去,一个不小心,断了,花瓣散了,一片一片飘落在地。
“美人儿。”
“美人儿。”
他喃喃着,伸手去捡,忽然起了阵风,卷起花瓣,手落了空。
颜辞镜踉跄爬起,伸手去抓,“别走!”
他拼命的够,可每一片都只差一点点,“别!”
他急的跳起来,还是够不到。眼看她们越吹越远。
颜辞镜急道:“别丢下我!”
花瓣卷上天空,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在天上散开,被风卷着飞向各处,离他越来越远。
美人儿还是那麽讨厌自己,连尸体也不愿留下。
颜辞镜朝天高喊:“美人儿!”
声音回蕩在山谷,却没有其他杂音。
他忽的低头怨道:“我不叫你美人儿了,你一点儿也不美。你总丢下我。”
“在你眼里,怀朔黄龙都比我重要。”
“夫诸也比我重要,什麽都比我重要。”
颜辞镜越说越激动,心跳很快,仿佛要沖破胸膛,跳入眼前的莲潭中。
他转身指着神庙,骂道:“你怎麽能这麽自私!你们三个都自私!”
“为什麽!为什麽不带我!活着不带上我,就连死了也不愿。”他无助吶喊,声嘶力竭。没有人回应他。菌人被他疯疯癫癫甩在角落,旁若无人,睡的香甜。
他冷静下来,哽咽道:“你就这麽讨厌我吗?”
无人回应,周围太静了,静的让人发狂。
他推开大门,沖进神庙。屋顶上几个破洞,月光斜斜照在夫诸蒙尘的神像上。他的到来,让死寂了多年的尘複活,在月光下打量他,惊喜又好奇。
他看着夫诸,夫诸望着他,微笑着,等待他向自己诉说愿望。
他走前几步,愣愣跪在蒲团上,仰头看着夫诸,夫诸手执莲花,一脸慈祥的笑着看他。
他祈求道:“求你,把美人儿还给我。”
夫诸没有回答。不!一定是她不认识。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钟离昧,是钟离昧,她就开在您的庙前。”
“钟离昧!您一定认识!她叫钟离昧!”他期待的看着夫诸,仿佛眼前的神像是神女本尊。
又一阵风刮来,将夫诸头顶的‘圣光’推的摇了摇。
光打在夫诸手中的莲花上。
他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动作轻柔的,把夫诸手中的石莲掰下,如获至宝般紧紧抱在怀中,蜷缩在神庙的一角,睡的香甜。
朱颜辞镜花辞树(二)
“醉仙楼,醉仙酒,醉仙楼喝醉仙酒!”
小倌们架着扁担,一坛坛酒整整齐齐的摆在高台上。
一个小厮,穿着红裤红褂,戴着红高帽,站在台上,大嗓门将九街六坊全招了过来,“今儿个是小楼开业满月!掌柜的搞了个活动。当场作诗者,若其诗能让大家满意,则得醉仙酒一坛!”
台下一位穿着粗布长衫的老者闻声而来,“诗作了,酒能白拿麽?”
红色小厮红着脸,似是醉了,笑盈盈道:“老先生,只要您作的诗让大家伙都满意了,小楼白送您一坛!”
“白送!”那围衆可来劲儿了!争着抢着要作诗,把刚才的长衫老者挤了出去。
“我先来!”说话的,是个身体滚圆的中年男人,他蹙眉抿紧嘴唇,掐着脖子,清了清嗓子,“嗯哼嗯哼。”
只见他一手负背,一手薅须,一脸深情的看着红色小厮,声音沉醉而富有喜感,“醉仙楼有醉仙酒,引来街坊争先瞅,今日谁人腹入醑,醉仙当是刘老九!”
吟毕,他咧嘴不好意思道:“见笑,见笑,嘿嘿嘿!”
红色小厮丝毫不乱,笑眯眯的问台下人,“诸位觉得,这位爷诗作的如何呀?”
底下一包着花头巾的大娘脸直接笑成倭瓜,“打快板呢?这哪算是诗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