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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宋知声的,是巴拉的大儿子,伊德尔。
赶在宋知声发现他之前,伊德尔策马而下,俯身将长公主身下宝马的前腿砍断。
宋知声摔下马,像皇都厨子手里的驴打滚,在地上均匀滚上一层黄豆粉。
伊德尔骑着一匹红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是夫诸的长公主?我知你在神界学了些本事,可战场上不能出现神力,你不知道吗?”
宋知声爬起,脚虚踩而上,身下竟凭空出现一匹通体透明的高大马匹。
“没有神力又怎样?本公主还有灵力!”宋知声手往半空一伸,掌中出现一条闪着白光的铜鞭。
伊德尔仰天大笑,“很好,尊贵的公主殿下,我希望您可以用你那微薄的灵力与我一战!”早在出发前,升卿大人便告诉他,宋知声长期在神界修行,除去一身神力,残存的灵力微乎其微。
一柄薄剑忽的袭来,削去伊德尔左耳一缕鬓发,“公主殿下的灵力微薄,那我的呢?”
宋知声回头望去,是阿絮!他们突破重围了?!
白鹤看出了她的想法,闪身至宋知声耳边,道:“他们还没来,就我一人。待会儿我会用隐身符,让他们看不见我。我会制造机会,找準时机,让你当着夫诸衆将士的面,杀了他。”
宋知声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好。”
伊德尔踏马而来,刀劈向马腿,刀上的银环发出叮零的响声,“聊什麽呢?”
马纹丝不动,伊德尔调转马头,挥刀又向白鹤砍去。
就是现在!在伊德尔刀即将碰到他鼻尖的一瞬间,白鹤贴上隐身符,往后一闪。
刀落了空,伊德尔不屑道:“切!原是个虚相!”
宋知声一甩铜鞭,套住伊德尔的脖子,快速将他拽下了马,“他是虚幻,本公主不是!”
伊德尔被她甩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他撑起身子往旁边吐了口唾沫,笑道:“小公主,有两下子!”
伊德尔不知道,刚才勒住他脖子的,其实是白鹤。那口唾沫,正好吐在白鹤鞋上。
伊德尔想要爬起,人却被按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要停下,拿鞭子抽他!’
宋知声翻身下马,抄起铜鞭,狠狠抽打,伊德尔力大无穷,挣开白鹤,扬手抓住铜鞭。
白鹤大喊大:‘松手!’
来不及了,伊德尔动作很快,没等她反应过来,鞭子往后一拽,宋知声整个人被拉入伊德尔怀里,脖子被他握着,粗糙的手掌摩擦着她娇嫩的皮肤,她要呼吸不过来了。
白鹤站起,薄剑若削泥一般,将伊德尔拿鞭的手砍下。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伊德尔握住她的手渐渐放松,宋知声找準时机,挣脱束缚,夺回铜鞭,环住他的脖子。飞身上马,将铜鞭捆在马脖。
大喊:“驾!”
伊德尔牢牢拴在马上,被拖着像畜生一般游行在两军之间。
阙沙兵围住宋知声,不让她走。长公主停下,环顾四周,阙沙猖狂,该杀杀他们的士气了。扬鞭策马,向拦路的士兵狠狠撞去,阙沙兵倒在漫天黄沙里,后脑流出鲜红血液。
石子刮过后背,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痛的。他看见他的兵向他涌来,倒在他身边,他的兵看着他,怜悯,担心,惶恐,害怕……他清清楚楚看见各种各样的眼神。他要死了吗?不,他绝不能死!父王需要他,阙沙需要他!
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欲,他用仅剩的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抓住铜鞭。
黄沙混着血液,宋知声骑着马,向着落日狂奔。
忽然,马不动了,她迅速转头。马后,伊德尔脸涨的通红,身体僵硬无比,手臂强壮的肌肉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青色蚯蚓。
身后,阙沙的骑兵追来。
宋知声双手合十,指尖点马鬓,将全身的灵力注入马的身体。马获得了超过它身体承受範围的灵力,随着一声长啸,失控一般,朝前疯跑。
这下阙沙骑兵追不上了,但,马,她控制不住了。
铁蹄踏沙,仿佛要将脚下的日光踩碎。事实上,日确实碎了,散作很多条,很多片,很多束,消失、浸透在黄沙里。
天黑了。
跨下之马,难承其重,忽的爆开,马体四溅。宋知声屁股噗的着地。她回头看那铜鞭拖着的男人。
血游唇齿,眼神迷离,似乎死了。
宋知声强撑着站起来,拖着腿走向伊德尔。身后的脚印深深浅浅,她走近,蹲下,伸手探他鼻息。
热气像揭开了锅盖,喷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湿且滚烫。一个激灵,他没死?
晚了,伊德尔死死抓住她的手指,拽着她,不让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