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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你扯废话。”钟离坐椅子上,翘着腿,道:“夫诸最近一月,诞下的婴儿全是死胎,你知道吧。”
云魄故意不看钟离,喝了口茶,道:“这麽小的事情,还劳烦你亲自来找我。”
钟离夺过云魄手里的茶杯,道:“这是小事?经排查,夫诸境内的妊妇此时腹中怀的,皆是死胎。”
云魄一惊,道:“嗯?我不知道哇。”
钟离盯住云魄的眼睛,道:“别装了,直说吧,谁干的。”
云魄头往旁边一扭,“我不知道。”
钟离严肃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这麽多条人命,要是被东皇君发现,你亦不会有好下场。”
云魄轻叹一口气,无奈道:“上面人办的事,我不能说。事情也不会波及到我,这些事情神界心知肚明。”
钟离叹道:“果然是神界的人做的麽。”
云魄新倒一杯茶,递给钟离,“唉,看在我俩这麽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放弃夫诸吧,上面要它死,它活不了的。”
钟离没有接,而是看着她,说道:“云魄,你知道我为什麽要自荐当这个守护神。我走不了,夫诸在,我就在。夫诸亡,我亦亡。”
云魄将茶倒满,递给钟离。钟离接过,一口饮尽,转身离去。
颜辞镜追上,再回头,冥府已经消失了。
他轻声道:“听了刚才的话,我有个猜测。”
“说。”
“据云魄所言,可以推测,神界那人实力在我们几人之上。”
“然后呢?”
“他明明弹指间就能让夫诸毁灭,但他却不这麽做,而是背着我们偷偷干。”
“是这样。”
“我们之中,有他忌惮之人,或者说,他不想让我们其中的某个人发现。”
“你是说,阿遥?”
“阿遥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个。”颜辞镜接着说道:“你想啊,之前阿遥一走,南境就出了事。阿遥一回来,夫诸就风平浪静。依小生之见,这不像是巧合。”
钟离昧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神一定是阿遥亲近之人。不想让阿遥看到自己杀戮的一面,所以避着她。”
颜辞镜朗声道:“对,这样範围就小很多了。”
钟离有些急躁,道:“就算知道是谁干的又有何用?难道将他所行公之于衆,他就会因为羞愧难当而放过夫诸?”
颜辞镜扇着扇子,道:“不好说,但总比干坐着等死要好些。”
逆徒回阁偷茉莉
少女抱着手,腾在半空,朗声道:“水脉已位归原处,只是这精怪,有些不太好办。”
少年站在一旁,衣摆随风而动,下方的夫诸河,水流湍急,游鱼潜跃,浪卷飞涛,不管鱼还是浪,都争先恐后的向前奔去。
“我有一个法子。”
少女抓起一个石子扔进水中,道:“说。”
少年皎洁一笑,道:“让它们全部冬眠。”
百里遥停手,望着他,疑道:“全部冬眠?”
池鹤春笑了笑,解释道:“冬眠可最大限度减少它们消耗的生力,能尽可能多的为我们争取时间。”
又是一个石子丢下,噗的一声,石子很快被汹涌的河水吞吃了,“这麽说的话,我也有个法子。”
少年莞尔一笑,道:“洗耳恭听。”
少女解释道:“茉莉有‘人间第一香’之美誉,其香气不仅能舒缓心情,使人放松,还有助眠之效。”
池鹤春明知故问,道:“可我们上哪儿找这麽多茉莉?”
又是一个石子甩去,击起的水花被浪抱住,滚滚向前,“好说好说,御水阁的茉莉花开四季,花朵连绵,一望无际。足够了。”
少年又问道:“阁中可有息壤?夫诸气候潮湿,如有息壤蕴养,茉莉便能活。”
少女将八方御伞沉入河中,道:“御水阁没有,但春神一定有,我向他讨些来便可。”
少年看向百里遥,眉眼弯弯,温声道:“如此便无虞了。”
少女手一挥,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一手指前辨方向,一手拉着少年的衣袖,飞往不周山。
两人行于天,立云间,夫诸山河尽收眼底。风吹动少女的发,软软青丝绕颈间,弄的池鹤春有些痒。
百里遥把雷公落下的闪电拔下,扔上另一团云,“可有不适?”
少年轻轻摇头,道:“没有。”百里遥攥的很紧,紧到轻轻一颤,他便能感受到轻衫外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天上的景色很美,在这里,能见到人间没有的广博辽阔,百里遥很喜欢这种感觉。
少年的目光,没有为广博停留,他目不转睛,眼神炽热含情,看着面前的背影。只有此时,周围没有他人,少女没有回头,他才敢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用这种眼神。但,他的感情始于此,也仅止于此,少年明白自己命不久矣,他一直都清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