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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和萧晗对视半晌,忽然展开翅膀飞走了。
也罢,没叫就是好事儿了。
萧晗轻轻笑了一下,忽然发现槐树底下有个墓碑,上面仅刻了“慕容”二字。
慕容迟?天权长老?
正值萧晗迷茫之际,地上凭空撕开了一条口子,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来到底有多深。
但他能明显地感应到,洞里有一股很强的灵力,说不出的熟悉,干净而纯粹……
是师尊!
萧晗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犹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一般,决绝到没有一分迟疑。
忽然,一股强劲的灵力缠上腰身,在坠落的间隙,萧晗低下头,没发现什麽异常,便任由它将自己引向洞底的深处。
不知下降了多久,灵力骤然消散,萧晗摔坐在地,却不觉得疼,他摸索一阵,发现身下是垫了草的石头,于是略定心神,燃起一盏鬼火,照亮了所在之处。
谁知,火光一亮,萧晗立刻发现,旁边的黑暗中,居然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这样近的距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毫无觉察,他再仔细一看,松了口气。
原来,这并不是什麽活人,而是一尊石像。
那石像立在一个拱形的窟洞里,身形颀长,仪态万方,它右手扶心,左手自然下垂,本该是个恭谨顺从的姿势,头却是高昂的,优雅而端庄,连周身的流线都雕得十分精致。
而石像前的香案上,还供奉了三炷香火。
不过,有一件很诡异的事——这尊石像的脸,被一层薄纱遮住了。
薄纱流动如烟,虽然罩住了石像的脸,却不显难看,反而增添了一种神秘莫测的美感。但萧晗可不在乎什麽美不美的,下意识伸手就要取下那层薄纱,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参见鬼王。”
萧晗猛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半哭半笑的脸,正是九大恶鬼之一的无常鬼。
只瞧他躬身拱手,奉承道:“鬼王别来无恙。”
自夺舍归来,萧晗一直用的是何絮之身,无常鬼是怎麽认出来的?
心下虽疑,不过萧晗倒也坦然,既然无常鬼识主,他自没有逃避的道理,便说:“温兰茵死了。”
无常鬼并不意外,却仍是配合地“噢?”了一声。
萧晗懒得陪他打哑迷,直言道:“是你所为吧。”
“鬼王明鑒,在下实在冤枉。”
“冤枉?”萧晗嗤之以鼻,“鬼火之外有不少走尸的痕迹,与你脱不了干系。老无常,时隔廿载,竟又开始重操旧业了吗?”
被萧晗径直揭穿,无常鬼却也不恼,反而谦卑地笑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罢了,鬼王何须深究。”
此言既出,致使温兰茵惨死的罪名,无常鬼便是认下了,但九大恶鬼缺一不可,唯有九人齐聚方可相辅相成、魔息长存。
萧晗不解,“你缘何杀她?”
“因为真正的绝情鬼……”
无常鬼说到一半,陡然擡眸,他笑得阴森而戏谑,左眼却在不停地流着泪,仿佛对于某种执念的爱恨交加。
“就要回来了。”
真正的绝情鬼,莫非是……
洛寒?!
风吹过,折断了香火,金光逼人,天地间满是凄杀之意,森寒的剑气刺碎了西风。
萧晗手无寸铁,只好暂且躲闪,谁知无常鬼似乎并不想杀他,仅仅挡在了石像前,等萧晗远离开来,便收剑入鞘,不愿再与之一战,“大势已定,天命难改,还望鬼王好自为之。”
萧晗看了一下无间道的阵眼,说道:“老无常,人死不能複生。”
“人死不能複生?”无常鬼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的确,二十六年了,洛夫人的魂魄早就过了奈何桥,再无夺舍的可能,但她的肉身尚在人间。”
“什麽?”
见萧晗疑问出声,无常鬼好心地解释道:“鬼王,只要肉身未腐,便可往里渡以灵力和魂魄,到时候,就仍是一个能喘气的活人。”
“活人?本王平生从未听闻,这般造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竟也能算作活人!”
萧晗怒火中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寒,他隔空发力,将无常鬼打飞了出去,末了恨声质问道:“你把旁人的魂魄渡入洛寒体内,那她还是她吗?!”
“重要吗?”无常鬼倒在地上,背部被石像的棱角割破了好几个血口子,一时根本爬不起来,可他却依然不甘地反问萧晗,“是不是洛夫人有什麽所谓,横竖不都是给你们这些称王之人卖命的吗?!我们的苦衷、我们的身不由己,你又怎麽会懂?”
萧晗半蹲下身,替无常鬼扶正了他头顶的官帽,“我当年伏诛前,下令让所有人离开亡人谷,是你自己执迷不悟,非要重归故土,如今不得已给新主子卖命,分明是咎由自取,有何苦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