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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神情不改,目光却愈发晦暗不明,褚寻忆盯着他的双瞳,宛若笼了层薄雾的深渊,叫人探不明、瞧不透。

褚寻忆伸出手,在半空停了片刻,终是触上了萧晗的眉心,想帮他抚平那紧蹙的“川”字。

萧晗思绪大乱,陡然抓住了褚寻忆的手腕,他动作极快,骨肉相碰之下是“啪”的一声闷响。见褚寻忆的腕骨处轻微发白,萧晗歉疚地松了力道,顺势把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间,没话找话一般问道:“寻忆,你听说过上修界吗?”

二人现下离得很近,褚寻忆的眼底不经意便映出了萧晗的倒影,他应道:“略有耳闻。”

“那你听说过三清湾吗?”

“嗯。”

“那你听说过萧家有个小姐,她……”

见萧晗魂不守舍却还佯装自若,褚寻忆干脆一针见血地替他说了:“你是想问我可否听闻,萧氏二小姐叩别玉清之事吧。”

玉清?

早些年,暮尘便已然声名远扬,加之亡人谷一役功不可没,任谁人前背后的不尊称一句“玉清仙尊”,但听褚寻忆的语气,似是不怎麽把这位仙尊放在眼里。萧晗一愣,“你知道?”

褚寻忆起身,稍揽衣袍与萧晗错肩而过,而后半挑暖帘去了小院,“二小姐另择名师,凡间早已广为流传,是你知道得太晚。”

萧晗随之也走到门口,他悠然地倚着门框,瞧褚寻忆舀了瓢水,打湿了梅花树下干裂的冻土,不禁调侃:“没想到啊,褚公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消息竟然比我还灵通。”

那树梅花开得并不好,冬日还未过半就几近凋零,但褚寻忆似乎对它情有独钟,每日浇水修剪枝杈,日複一日。萧晗不忍让褚寻忆的心血白费,便会时不时地灌注一些灵力给它,这才勉强活到了小年。

眼见这梅花愈加娇豔欲滴,褚寻忆不由得弯了唇角,他没有计较萧晗的玩笑,兀自应道:“这有何难?今早辰时,屠姑娘来过,便同我讲了此事。对了,她还说过年要与屠家主离城省亲,这宅邸暂且交付于你我,待来年惊蛰再归。”

“也好,就咱俩清净。”

黄昏沉寂,暮雪已停,一轮红日悬于天际,斜阳铺洒染照大地。有一只松鼠从覆雪的枝头跃过,惹得白莹簌簌而落。

褚寻忆被这一幕吸引了目光,晚霞为他苍白憔悴的容颜添上两分血色,他一动不动地驻足原地,眼神却是不常有的华彩。

这高天阔地,这白雪皑皑,褚寻忆只觉,若能将所余无几的日子在此地渡过,也算了却残生。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当他盯着棕白松鼠沉思的时候,萧晗也在身后,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白衣沾雪,折梅笼香,太像了……

太像那个上辈子陪他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了。

许是站得有些冷了,褚寻忆把手缩进了袖子里,他于庭间小院中踽踽独行,仿若这四方天地唯他一人。

看着那颀长而单薄的背影,萧晗莫名红了眼角。原来,暮尘在枭鸣殿的那六年,也如这般吗?

这般孤寒、这般萧瑟。

巴山夜雨,雁过无痕。

连萧晗自己都嫌枭鸣殿太清冷,每至深冬十天半个月都未必去上一趟,那暮尘呢?

他一个人——没有法力、断了灵脉的一个废人,整日就守着那一层複一层的陈雪……

萧晗突然很想回到三清湾,追上那抹长身玉立的影子,为他打伞遮风,替他拂去肩上薄雪,问一句:“你冷吗?”

一件兔绒斗篷搭上肩膀时,褚寻忆不免一颤,但紧接着便是难言的温暖,斗篷里的绒羽被人捂得很热,想来是在炭盆上烤过,他还未回首,只听萧晗问:“回屋吧,不冷吗?”

“不冷,这斗篷……”

话音未落,萧晗便赤手燃了一缕鬼火,幽蓝的火焰顿时包裹了褚寻忆的衣衫,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鬼火伤到你的。暖和吗?”

褚寻忆侧过头,扫了一眼自己周身的鬼火,“你不是活人?”

“是,也不是。”萧晗伸出手想带褚寻忆进屋,不想后者退了半步,他倒也不意外,坦言道:“修鬼道者需以一魂一魄为祭,纵然并未身死,但没有活人之气。”

褚寻忆不再躲他,反而向萧晗靠近半分,仿佛接纳,他又问:“哪一魂一魄?”

“善魂和爱魄,我斩了心底善念的同时,也断了尘世情缘。”

“所以,你是上修界的人?”

“谈不上,只不过拜了个上修界的师尊。”

萧晗神色坦然,却莫名有一派无伤大雅的戏谑,虽是个少年郎的声气,嗓音却比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要明显低沉,好似历经世态炎凉后的沧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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