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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见商”的存在,被观测到的那一刻起。
谢见商擡起头,几乎是大脑空白的,他朝着对自己说话的人望去。
第一眼对上的,是一双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的水蓝色的眼睛。
但不同的是,那个人眼里,充满着一种,谢见商从来没有在母亲眼里见过的“人”的感情。
他穿着莹白色的制服,谢见商知道这是联邦的象征,对方茶色的头发乖顺地贴在脸颊上。
看上去柔软的可怕。
谢见商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开口问他。
[你叫我什麽。]
对面那个看起来有点呆的孩子皱了皱眉,头发软软地搭了下来,他又低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格。
[谢见商啊,你不是谢见商吗?]
谢见商笑了,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的表情十有八九并不好看。
大概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明暗繁杂的情绪在眼底交织。
总之,应该是个并不适合被喜欢的人记住的表情。
但谢见商就是控制不住地笑着,说着。
[……对。]
[“我”是“谢见商”。]
第76章
方轻捧着在休息室搜刮出来的水杯,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还是决定亲自开口打破这段长的可怕的沉默:“那个,是……发生了什麽吗?”
至于刚刚那个略显尴尬的拥抱,方轻觉得他们俩应该都準备默契地略过这一茬。
而且这种事也没什麽奇怪的,谁都会有心情沮丧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拥抱显然会让人好受点。
并且鑒于刚刚和王后殿下进行交谈时的氛围,方轻很肯定谢见商现在的情绪低落大概率和那位光彩照人的女士有关。
当然窥探别人的隐私是很不礼貌的,但是抛开一切不谈,方轻还是有那麽一点点好奇帝国皇室的。
毕竟,原谅方轻吧,他可是从小在教会和牧家长大的,四舍五入也算半个联邦人啊。
有哪个联邦人会不好奇帝国的事呢?特别还是皇室这种自带神秘色彩的地方。
方轻默默地盘算着,如果一会谢见商说出口的话不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他就在今晚回家后悄悄和牧怀羽一起八卦一下。
听到方轻的询问后,谢见商没有回答,他现在甚至没有什麽表情。
这不太像方轻记忆里的谢见商,甚至不太像那本荒谬小说里的“谢见商”。
谢见商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仿佛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保持着那个相当肆意的样子,永远和他的金发一样耀眼。
不知道为什麽,方轻一想到这一点心髒就很不舒服,这让他感觉非常难过。
方轻下意识用了自己惯用的那一招,他微微向前俯身,找到了谢见商的眼睛,尽量温和的和他对视,希望能展现出自己的安抚意图。
“你想告诉我什麽吗?”方轻非常轻柔地问道。
一般来说方轻不会这麽问,但他不怎麽为什麽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谢见商的情绪,方轻觉得谢见商似乎就是想倾诉些什麽。
而谢见商就这样看着方轻,看着他水蓝色的眼睛,仿佛透过这对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一样:“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
方轻点了点头,暗下决心无论谢见商今天在这里说了什麽皇室秘辛,他都不会让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谢见商平静地补充道:“我不是安薇殿下的亲生孩子。”
有人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很明显另外的人很难如此淡定。
我——去——
方轻啪地一下把杯子扔到了桌上,还是没有制止得住这句脱口而出的感叹:“这未免有点太秘辛了吧?”
被抛弃了的杯子在桌上打了好几个转,最后还是不堪重负地摔下了桌,滚到了地上。
谢见商一直盯着这个没有意义的杯子,看着它晃动着从杯口里洒出了水,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
伴随着一声耳边的惊叹,谢见商突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的情绪此时此刻就和这杯子里的水一样。
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出口。
方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非常郑重其事地告知对方:“你不能在告诉了我这种等级的事后还不允许我发出惊叹。”
“好的。”谢见商笑着,随手捡起了那个杯子,摊了摊手,“请继续转您的杯子吧,先生。”
这显然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方轻努力往回拉了一下:“你让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不太适合聊这种严肃的题了。”
谢见商不是很认同,他挑了一下眉:“我觉得这并不是我的问题。”
方轻假笑了一下,他觉得谢见商爱和自己唱反调的毛病又控制不住了,他还以为这几个月过去这家伙改邪归正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