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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际盘旋的鹰隼发觉他们的藏身之处前,谢盈揽住白允的腰,如影潜行,躲到一处被树杈遮挡的屋檐角上。
这次他搭了三支箭。
“公子……我不行的……”白允许是因为紧张,已经握不住弓,“我根本射不出公子这样的箭,会被发现的。”
“怕什麽。”谢盈强行抓着他的手搭在弓弦上,“你的箭是我亲自教的,便无不行的道理。”
箭尖指向王寻乌的心髒。
“箭尖能及之处,不过猎物而已。”谢盈凑到他耳边,眸光淡然盯着远处面色阴沉的男人,轻笑一声,“记住了,从现在开始,那只朱雀就是你的猎物。”
三支箭同时离弦而出,王寻乌躲过前面两箭,却未曾躲过第三箭。
箭尖从左肩贯穿,威势未减,继而钉在了男人身后的梧桐树干上。
“大王!”“刺客在屋顶上!”
谢盈将弓塞进白允手里,然后取下头顶帷帽,给白允戴上。
“不要怕。”他瞥了眼朝这里包围的妖族,“躲不过箭是妖王没本事,拿稳你的弓,平平稳稳地走出去。”
为了训练敏捷的习性,妖族哪怕是王宫,都不禁武斗,也不禁偷袭,迎面撞上比试一场都是寻常。
白允点点头,垂下纱帘,从屋檐一跃而下。
刚落地,几只修为不低兇神恶煞的豹妖就将人围住,伸手就要掀翻白允的帷帽。
“都给孤滚远点!”王寻乌擡眸瞥见那淡绿的帷帽,猝然喝道。
他喘了口气,像是感受不到左肩淌血的伤口,转过身去,从一个侍从手里夺过帕子,用力擦干净唇边的血渍,继而转过来,一步一步朝那个静立在原地的人走过去。
走到一丈外,又停下。
“他们并非故意对你无礼,你……莫生气。”王寻乌低声道,收敛了周身所有暴虐的气息。
帷帽下的人没说话。
“你射第一箭时,我便猜到是你。”王寻乌继续道,“只有你,敢射我养的乌。”
“……”那人拿着弓,还是没理他。
“是不是我与闻人渡联手对付修仙界,你生气了?”王寻乌自顾自道,“都是闻人渡出的馊主意,说这样你就会出来教训我们。”
“你知道的,他心眼最多,不像我,你说什麽都信。”
王寻乌不动声色走近几步,擡手挑起绿色纱帘一角。
滚烫急促的心髒在看见对方真容的瞬间,如坠冰窟。
“怎麽是你?”王寻乌眼底的光被无边的戾气吞没,火焰失控地从眼尾跳出来。
他一把攥住白允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重複,“怎麽是你?!”
“妖王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白允被他攥紧衣领,喘不过气,面色憋的通红,眼中浮起泪光。
王寻乌将他甩在一旁,擡头,目光锁住那处掩在梧桐枝桠后的檐角。
飞身上去,除却摇曳的树影,什麽也没有。
白允倒在地上,低低咳嗽几声,垂眸掩住眼底的快意。
他得不到的,岂容旁人得到。
王寻乌想见谢盈,做梦去吧。
“大王,这个人要如何处置?”妖族士兵迟疑出声。
王寻乌从屋檐上下来,面无表情盯着地上装模作样可怜兮兮的少年。
“刚刚的箭,是你射的?”
白允擡眸,淡淡道:“是我。”
“你不準学他的样子说话!”王寻乌瞬间黑了脸,恨不得一把火将此人烧成灰,又硬生生忍住。
“大王问我,我便回答。”白允微笑,“有何问题?”
王寻乌双目赤红,扣住白允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提起来。
“你手上的茧,的确是练箭所致。”他冷声道,“但是你的眼睛,不够自信空有表象,你根本不可能射出那样的箭。”
“一定是你装作害怕,装作不会,哄得他手把手帮你射箭!”
“贱人。”
白允头一次听见这样露骨的髒话,白净的脸上一阵扭曲。
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什麽。
王寻乌狠声道:“再说一句假话,你当真以为,孤不敢弄死你?”
白允被他掐着脖子,根本说不出话,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
分明这样难受,可他将王寻乌怒不可遏的模样尽收眼底,却又笑出了声,“你不敢……你弄死我……公子会生气的。”
“你果然见过他。”王寻乌松了手,垂眸俯视白允瘫软在地的狼狈模样,“你与他,到底什麽关系?”
“什麽关系?”白允无辜擡眼,唇角弯起,“他能为了我死而複生却又隐姓埋名,你说我与他是什麽关系?”
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谢盈而言,到底算什麽,但不妨他膈应面前的男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