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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求于你们逶迤山掌门,所以你师父找上门时,我外公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十六岁的少年身上看不出十六岁的痕迹,反倒有活了数十载的成熟,“当时我就站在门外,听他们诉说生祭还魂的可能性。”
听他们说生祭还魂可能性很小,但掌门想试试,而宋瑞霖的外公,外人口中慈悲心善的昶安首富,没有一点犹豫,当即答应让自己外孙作媒介,即使宋瑞霖会死,即使宋瑞霖的死很可能换不回白楚攸,他还是答应。
宋瑞霖掩下不甘,侧身望着藤椅里的白楚攸,不带情绪道:“我以前就听说过你,他们说你死时比我大不到两岁,那时我还想着你真可怜,没想到不久后我就得知我要成为複活你的牺牲品。”
手指扣剑很疼,宋瑞霖宛若感觉不到,只道:“我不甘心。”
白楚攸适时笑了,如林焉记载中描述的一样,温和柔软,笑容很浅,只是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笑意。他问:“那你知道……我怎麽死的吗?”
“不知道,听说很惨。”宋瑞霖皱皱眉,接着道,“你没有心。”
这话有歧义,宋瑞霖又解释一遍:“我的意思是,那日有人听到你们逶迤山的人在说,你的心髒不见了。”
“对……”白楚攸嘴角始终浮着浅笑,声音很轻很轻,自言自语似的,“我自己挖的。”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以前到底是什麽原因,总也不死。”宋瑞霖还想知道些什麽,好不容易避开林焉进来一次,他的时间很紧迫,“你情况特殊,从小喝药,平常普通的药只对除了你以外的人有用,用在你身上不仅适得其反,反而让你身体更糟糕,你徒弟给你喂的药不少,他以为的保命丹药,不过是促进你身体日益衰弱的催命药,当即服下外表能见到成效,实则内里已经没救了。”
林焉居然……背地里给他偷偷喂过好多药吗?
“他说你一生病就总说胡话。”宋瑞霖还道,“因为你确实已经被他搞到神志不清了。”
这样说来,好像都是林焉的错了。
可是不怪林焉,一生病就说胡话,是很早就这样了,兄长也说听过。
不关林焉的事。
白楚攸只得安慰道:“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人生祭你。”看来还是得见师父一面,或者给师父写信,“回去吧,别瞎想了。”
“不是瞎想。”宋瑞霖严肃道,“是你徒弟疯了,自己写下来的。”
宋瑞霖从怀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边缘泛着燃烧过后留下的灰黑痕迹的旧书,就这麽举着给白楚攸看,“你死后的第九年,也就是上一年,他开始不吃不喝,把自己关起来瞎写,不知道在写什麽,写完后放手一烧,把自己沉入水底不起来。是管家扑火抢下这本写着他所有过往心事的旧书,我在被外公关起来之前,潜入过盛天府府邸,误入管家房间看见的。”
白楚攸不禁想,林焉当了盛天府宗主,居然还这麽閑吗?
“你误会了。”白楚攸撇开关系道,“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跟他成过亲的那个人罢了,跟我没关系。”
林焉太喜欢幻境里跟他成亲的人了,喜欢到不分现实与梦境,分不清与他成亲的人是谁,还以为是柯昭生辰宴时玩闹一场与他不正经假成亲的白楚攸。
……不,他分得清。
他只是想报複,在怨白楚攸而已。
谁杀了那个人,他便缠上谁,不遗余力报複。
“书里确实记录了那场婚宴,前些日子你的生辰宴,场景布置跟书里描述一模一样。”宋瑞霖平複下心情,把从书里看见的讲给白楚攸听,“你徒弟说他不甘心,明明与你成了婚,还是走到了相离。”
白楚攸很轻地叹息一声。
“你真的误会了。”白楚攸哑然一笑,简单解释道,“我跟他的婚宴,只是为了逗师姐开心,你看见的他所记载的那次,不是我。”
宋瑞霖便随便翻开一页还没来得及看过的内容,要念给白楚攸听,“他的话是这样写的:‘白乐乐很轻,我能很轻易就把他扛在肩上看戏,我看戏看得着迷,不自觉就叫他,我记得我叫他乐乐……记不清了,他应该也没注意到,我迫不及待叫他不要错过,很不想他错过……’”宋瑞霖越念越觉得不对劲,狐疑地偏头去看白楚攸,却发现他不为所动。
宋瑞霖便继续念:“‘山谷里花开得漂亮,我摘了一束要送给他……隔着老远听见他叫我名字,说给我熬了鸡汤。他又杀了我的爱鸡,不知怎麽的,这次我莫名感到兴奋……他朝我跑来时突然跳我身上要我抱,于是我扔了野花去抱他……他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舞,他低头看着我笑,我好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