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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没有在村子里多停留,问清了客栈的方向便离开了。第二日大早,为了不引起村民们的疑虑,他们也没有选择再经过这个村庄进入荒野,他们绕了路,尽量避开所有人。
晨光升起,他们停步于荒野的边缘。
目之所及杂草丛生,根本找不到进入荒野的路。石淮又仔细比对了两张地图,确定尚吾王朝的宫殿就在这片荒野的中心。
姚东扬终于问了出来:“你的先祖,将申元末的灵封印在了王宫里?”
“是王宫的一棵树里,尚吾曾经亲手种下过一棵银杏树,那棵银杏树,就是我们要找的树。”
“历史上,尚吾恐惧巫术恐惧得人人皆知,直至王朝末年,期间也没有一位君王曾对巫师表示过亲近之意,迷拉怎麽会选择冒险进入王宫做这件事呢?难道是躲避申元末的亲信朋友?”淳于明珠也想不通,她其实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麽杀申元末这件事,明明如此不好办,但御云却没有通知过其他三族呢。
“是申元末的灵主动离开了肉身,进入了王宫中的银杏树中,我的先祖只是抓住了这个时机,才得以杀掉他的肉身,再封印住他的灵。假如不是有这样难得的机会,想来先祖可能也奈何不了他。”毛小桃道,“我知道的也就这麽多,不过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他……也许很多问题的答案,都会出来了……”
白露擡步走到了最前面,高高的杂草扫过毛小桃的头发和脸颊,有微微的刺痛感。
四匹马紧跟在白露身后,一条临时踩踏出来的狭窄道路从荒野边缘往中心进发。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姜欢回头去望,被鹿蹄马蹄踩断的野草静静地趴伏在日光之下,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施术将它们都複原如初以免引起附近村民的疑心时,他看到最外层,即荒野边缘处的野草,缓慢地挣扎着直立了起来。他微微错愕,问前面的几人有没有在这里感觉到术法的痕迹。
三人都回答说没有。不只是没有术法的痕迹,甚至这里有让人感觉平静的安宁。
“可能是这些野草在保护河谷中心的那棵树,它们也许不欢迎访客。”毛小桃解释道,接着她又感叹起来:“野草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坚强的意志,它们无一不是自然繁盛自足力量的体现。也许曾经的宫殿变成如今的荒野,是自然意志选择的结果。”
几人望着前方遮挡住视野的杂草,各自有各自的担忧。他们不理解,为什麽毛小桃的语气中,除了赞美之外,还有一丝丝欢喜。
天空上,有白云从荒野的深处飘过来。姚东扬甚至想扯下云朵来问问它们,荒野的中心,到底是什麽样子。
那里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头顶的日光照洒下来,在碎石散乱的荒地上铺了浓厚的暗影。野草们在距离银杏树还有半里左右的地方,非常有默契地停了下来,往前,是真正贫瘠的荒地,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淩乱地嵌入在泥土中。这里没有人与兽的足迹。
“御云……”
一道轻柔而困惑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毛小桃抚摸着白露的脑袋,示意它继续向前。
当一行人走进银杏树的暗影中时,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还能认得出来你,来自御云的华章鹿。”
声音依然轻柔而不紧不慢。
毛小桃闻言,擡手解开了白露身上的惑术,问道:“前辈是申元末吗?”
银杏树粗壮的枝干上,慢慢浮现出一张女子美丽的脸,那人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这麽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你从御云远道而来,是打算完成你先祖当年未能完成的事情吗?”
毛小桃反问道:“前辈与一百多年临江雪原消失一事,有几分关系?”
树上的人脸收敛起笑意,对毛小桃的问题没有给出回答。
毛小桃又问:“不久之前,南方凉丘城如当年的临江雪原一样,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蹤,此事前辈可曾听说?”
没有回答。同时,树上的人脸在慢慢隐去,眉目口鼻的边缘越来越不清晰。
“小桃!她要走了!”姚东扬不由得着急起来。
“前辈不是想知道我今日是为何事而来吗?您其实也很好奇吧,千年来从没有来过此地的御云巫师,今日为何会突然造访?”
树上的人脸终于完全消失。
“怎麽办?”姚东扬不知所措地看向毛小桃。
“没事,不急。”接着她拔高了声音,对着银杏树说道:“前辈,您好好想,晚辈在此等候您的答案。”
“你们去过临江,说明临江雪原已经从冰湖的幻境中挣脱了出来。”申元末的声音隔了片刻又传了过来,她问:“先说说看,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