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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桃对离开扶风之后去哪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关于林香父母的行蹤,她和淳于明珠、姚东扬分别试了蔔筮,都没有指明任何方向。其实在尝试之前,她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年婆婆都没能成功的事,他们三个,成功的可能本就渺茫。
在一堆毫无头绪的想法里,毛小桃最后抓住的,是寻找女巫高阳。
因为太多事情都与这个女巫扯上了联系,使得毛小桃不得不去找她。不得不去找她的原因还有一个,是毛小桃后知后觉想到的,在林香身上的蛊术解开,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在高月市集上,姑洗笛的几次反常,她的直觉让她把这种反常与高阳的出现联系在了一起。
可问题是,高阳的行蹤,也不好找。
不过,从大雪天的岫里,到北地的乌有,到只生活在坚冰之下的玉蚕和磎鼠,这个女巫,似乎常出入寒冷的地方。
也许想找到她,他们只得再去一趟北地,到更北的,海内大陆北极的临江,那片人迹罕至的沉星江。
毛小桃决定往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石淮和林香忙着收拾行李的日子里,她拿出了从不离身的银珠项链和姑洗笛,拜托姚东扬以回溪追蹤术或者交感巫术都好,试着找一下仲吕笛的下落。
大概这两样东西与毛小桃的联系更大吧,所以姚东扬的回溪追蹤术只显示出了它们跟着毛小桃行动的行蹤。不过,姚东扬也没就此放弃,他掏出云箫来,说:“我再试试。”
说罢,云箫吹出毛小桃从未听过的曲子。曲子很长,流出的箫声像春蚕吐丝,缠绕着项链和竹笛好似在筑茧房。轻柔的箫声引来了路过的淳于瑶,她倚在窗边,默默地看着闭目吹奏的姚东扬,以及他手里那把闪着炫目虹光的白玉云箫。
一曲终了,姚东扬放下云箫,对着毛小桃摇了摇头,满怀歉意道:“我无法得知它的具体位置,我能告诉你的只是它目前的所在地是一处极为寒冷黑暗的地方。”
毛小桃点头不语,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
打破这安静的,是站在窗外的淳于瑶,她看向姚东扬,道:“刚才的曲子是《朗月清辉》吧,少年时我曾经听你阿爹吹奏过,他告诉我这首曲子是你们望月用来加强预知术效果的……你的云箫,是衔虹吗?”
姚东扬点头道:“在我去长风崖拜师前,阿爹把它送给了我作法器。”
“你什麽时候去长风崖的?说来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你师父了,他还好吗?听说这些年他很少离开小潺涧,他成日里把自己困在山上干什麽呢?”
“我是五岁那年秋天去的长风崖,师父喜静,不喜欢山下的热闹。”姚东扬心道,幸亏他师父喜静不爱下山,不然这会早抓他回去了……
“小桃还是决定往北吗?”淳于瑶话锋一转问向一旁不作声的毛小桃。
“嗯,要往北的。”说着想起在乌有见过的偶人巫术,问道:“姑姑听说过大沼泽地的偶人巫术吗?”
淳于瑶点头,“芦草人发明出来的巫术,非常厉害,你怎麽想起问这个来了?”
毛小桃索性将淳于瑶请进屋,详细讲述了乌有的经历,又从乾坤袋中拿出那个一直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偶人,问:“我试过好几种方法,一直无法将它毁去。”
“给我吧,下午我去沼泽地问问。”说完又自言自语道:“大沼泽向来是不欢迎外人的啊,这高阳是什麽时候进了沼泽地还学会了偶人巫术的……”
“姑姑要进大沼泽?”姚东扬惊讶地拔高了声音,又想起初入扶风时淳于青柳说过的话,好奇道:“那天来我就想问的,以前都听说芦草人好斗,还经常会和扶风发生沖突,可他们收到姑姑的信就给我们引了路,看来双方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啊。”
淳于瑶摇头失笑,道:“大大小小的沖突是常常有的,不过沖突过去了,关系就会有所缓和,应该说大多时候是相安无事吧,毕竟做了几千年的邻居。”
下午,淳于瑶前往大沼泽时,几个小辈正在大湖边的柳树下纳凉,湖面吹来凉爽的风,长长的柳条在风中飘蕩,姚东扬扯过拂到跟前的柳枝,随手乱编起来,问淳于明珠:“你去过大沼泽吗?见过芦草人吗?”
淳于明珠点头答道:“自然去过的啊。”
“采药吗?”
“也不全是,有时候要找些古籍,这儿没有的,就去他们那里找,有时候他们有人生了病治不好,就来请我们去看看……”淳于明珠知道他对这些好奇,索性敞开了话匣子继续讲:“前面的梁其大湖,你知道名字是怎麽来的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