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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油画被亮出起拍价时,司占海心里一震:“当年卖它时太沖动了,这才过了几年,价格竟变这麽高!”而接下来一轮接着一轮的喊价,让他更坐不住了,竞买人踊跃举牌,拍卖师左右手同时出击,都来不及应价,价格不断擡高,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可以想象到的数字,他的心里就像被一个比一个大的雷不断轰炸着。
拍卖喊价持续了很多轮,到了尾声时,仅剩两位坐在前排的竞买人还在胶着地举着牌子,互不相让。最终,一个“天价”被丢了出来,锤终于落了!
司占海站起身,他的心里波涛汹涌,难以平複。他懊恼当年的自己竟那麽随意、那麽沖动地卖出了它,但更多的是不解——很难想象,这样一幅“作者不详”的“残画”怎会有人花这麽多钱去购买它!
他溜着场边走向前排,伸着脑袋好奇地张望着。
刚才不停举牌的一位竞买者,他认出了,正是常混此圈以提升文化修养为名的“暴发户”——“家里有矿”的那种。而最终的中拍者——把司占海惊住了,竟是梁化呈!
只见梁化呈西装革履、头发油光锃亮,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在他身边还坐着冯依曼和一个小女孩。
多年未见,冯依曼依然美丽,更增添了几分成熟高雅的气质,就犹如盛夏的荷花怒放着。司占海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他本以为时间会沖淡一切,自己也有了家庭,可以平複内心对冯依曼的爱恋和纠结,可是他并没有做到,只有他自己清楚,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无法释怀的焦灼中有多麽痛苦,而此刻冯依曼再次出现在眼前,这长久压抑的痛苦似乎找到了“元兇”!
只见梁化呈和冯依曼深情地对视着,会心一笑,同时俯身亲吻了坐在中间的小女孩。拍中了这幅画,显然让他们非常开心!此刻,看着这幸福和满足的一幕,司占海的心中突然腾起一股烈火,这火无法想象的浓烈,简直要将一切化为灰烬!他的嘴唇颤抖起来,拳头紧握。
就在这时,冯依曼擡头看到了站在场边的他,四目相对的一瞬,司占海吓了一跳,赶紧扭过头,向会场的大门方向快步走去。他一直走到了会场外,在路边的树下,点上了一支烟,一缕缕烟圈如同一个个恶灵从他体内游蕩到了空气中。
他猛嘬了几口烟,把烟蒂扔到了脚下,踩了又踩,一擡头,愣住了——梁化呈、冯依曼牵着小女孩正站在他面前。梁化呈微笑地看着司占海,冯依曼虽然显出一些尴尬,但也向他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梁化呈开口问候道:“占海,好久不见!”
司占海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微笑:“好久不见!”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这些年怎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都好吗?”
“还好。”司占海淡淡地回複了一句。
“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这说消失就消失,不地道呀!”
“兄弟?你还会把我当兄弟吗?”司占海瞥了一眼冯依曼,试探地说。
梁化呈拉紧冯依曼的手,对司占海微笑地说道:“都过去了。你不是也早就成家了?怎麽样?有孩子吗?”
“两个儿子。”
“嚯,厉害呀。”梁化呈抱起小女孩,说道,“这是我家姑娘,梁依诺。来,叫叔叔!”
“叔叔好!”小女孩乖巧地叫了一声,她有着和冯依曼一样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又可爱。
司占海看着小女孩,回了一个做作的笑容,但他的眼神中没流露任何的善意。
“太久没见了,走,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吧!”梁化呈热情地招呼着。
司占海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拒绝,这场久别重逢的小聚,他赴约了。
这一顿饭,梁化呈拉着家常、聊着过往,尽力缓和尴尬的气氛。他早已原谅了司占海,甚至希望与自己多年的兄弟可以冰释前嫌,再续友情。司占海也“热情”回应着。冯依曼则在一旁照顾着小女儿,微笑地看着这对昔日的兄弟侃侃而谈。
没有什麽“冰”是不能靠“酒”暖化的,几轮酒后,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亲密无间的状态。梁化呈把手搭在司占海肩膀上,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占海呀,你有没有想过还回来干收藏呀,知道吗,这几年这行当真的是一下子红火起来的。看见刚才那场面了吗?一大群的暴发户……有钱!”
司占海抿了口酒,阴阳怪气地说:“是呀,真有钱……”
梁化呈和司占海碰了杯,把酒一饮而下,说道:“当然了,你现在也很棒。终于进入了你喜欢的航空业,哈哈,造飞机这事你都能干,技术人才呀!司大工程师,真的佩服你!”梁化呈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 ', ' ')